一夜过去,诺尔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着哈欠坐起来,看到了还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舒柏沉。
他的坐姿依旧笔直,电脑依旧开着,但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诺尔突然有些惊悚,他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看到舒柏沉的电脑屏幕里还在播放着那头粉色歪脑袋猪。
“你……看了一夜?”诺尔问。
这不比看恐怖片惊悚?
舒柏沉像一块刚被点醒的磐石,笔直的坐姿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侧头看过来一眼。
“嗯。”
随后舒柏沉关上电脑起身,路过诺尔走进浴室。
诺尔皱眉。
刚才舒柏沉看过来的眼神很熟悉,很像……他刚认识时的舒柏沉。
那时的舒柏沉很可怕,像一个装满仇恨的机器,除了仇恨再没任何感情,不像活人。
只有偶尔几次拿着手机的时候,诺尔才能在舒柏沉的眉目间窥见一丝温柔。
他知道舒柏沉是在发邮件,给谁发却不得而知。
舒柏沉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具体如何,诺尔不得而知。
浴室里水声不断,却半点热气也没有。
舒柏沉站在淋浴下,任由冷水席卷全身。
他垂着眼眸,黑眸里一片死寂,仿佛灵魂被抽空了。
戚晚星猜得没错,对于舒柏沉来说,那些死后还发来的邮件,如同电视剧里的男主死后被女主知道一样,是失误,也是毒药,是舒柏沉濒临崩溃时的饮鸩止渴。
水流顺着舒柏沉的头发流过眉眼,划过冷硬的脸庞,最终汇聚在下巴处滴落,像他永远也流不出来的泪水。
戚晚星没有看到过那些邮件。
舒柏沉闭上眼睛,连呼吸都轻微到近乎消失。
这样很好。
既然是错误,就该被一一改正……
不是吗?
舒柏沉顶着毛巾从浴室出来,诺尔仔细观察舒柏沉,发现他除了比平时神色更冷沉一些外,没什么太大问题。
诺尔这才走进浴室,也没细看,直接打开淋浴,被冰冷的水浇了一脸。
“靠!”
他赶紧把冷水改成热水,心道舒柏沉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舒柏沉走到桌边,目光落到桌角那支钢笔上。
大理石色的钢笔,笔帽一道显眼的划痕。
舒柏沉拿起钢笔打开抽屉,将全球限量三支的钢笔毫不珍惜地扔了进去。
扔进去后,舒柏沉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空荡荡的好友列表只有戚晚星一个人。
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关于邮箱的话题上,没有晚安,也没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