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苏心兰下乡支教,去的便是裴元昇的家乡,一处贫困村。
那里本没有学校,只有一个老教师开的班级,里面多大的孩子都有,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上课,学生们家里都穷,实在没有钱去县城里念书,老教师也没什么钱,只能凑出这样一个草台班子。
苏心兰去了后,靠着自家的钱赞助了一所学校,很简陋,至少申请下来了学校的公文。
她学业好,能教导的科目很多,裴元昇就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
裴元昇家境很差,是在那个贫困村里也只能算是最差的那一批,但他还是想念书,也想考学。
就在裴元昇念书无望的时候,苏心兰来到了这里。
苏心兰改变了那一批孩子,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裴元昇。
他发了疯般地努力念书,当真考取了最厉害的政法大学。
也是他高考结束的那一年,苏心兰的父母突然出事,苏心兰慌张赶了回去,自此再也没回来过这个贫困村。
贫困村的学生们都在想办法联系他们的苏老师,可最后他们也只联系上了自称苏老师哥哥的人,告诉他们苏老师结婚了,不会回来了。
裴元昇不相信,他不信苏心兰会在父母的守孝期突然结婚怀孕。
他的大学就在辛城,他一边辛苦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一边试图联系苏心兰。
明明他们就在一座城市,可距离却宛如天堑。
裴元昇甚至去苏家蹲点,数次被苏家的保安扔了出去。
就在裴元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联系上了苏心兰,确切地说,是苏心兰偷偷联系上了他。
那时候,在媒体报道中,苏心兰已经和自家一直收养的哥哥苏建业结婚,并且已经怀孕了。
苏心兰被苏建业关在了苏家,她非常艰难地联系上裴元昇,这是她唯一能联系到、能求助的人。
那些苏家过去的好友,都屈服在了利益下,成了苏建业的盟友。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通电话……”裴元昇说到这里,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
看着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甚至忍不住用拳头砸了桌子。
咖啡杯在桌上震颤,舒柏沉伸手扶住,咖啡液溅落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
他垂眸,黑咖啡深色的液体表面,映出他冰冷的面庞和眸中深不见底的黑。
“苏建业就是畜生!他强奸了苏老师!他强奸了自己的妹妹!他没想到苏老师的父母早就留下了遗嘱,苏家的一切没有留给苏老师,而是留给了苏老师未来的孩子,这是苏老师自己和父母定下的约定,因为苏老师对家产无意!”
“苏建业想掌控这一切,他不希望苏老师嫁给任何不可控的人,所以便起了歹心!他连自己的养父母都能狠心害死!更何况是强奸自己的妹妹!”
这些密辛,舒柏沉早就知道了,在他死前,在苏梧桐用刀捅进他胸口前。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又紧,只是面上仍看不出情绪波动。
裴元昇砸桌子的动静很大,戚晚星早就注意到了,正担忧地看着这边。
舒柏沉抬头,便对上了戚晚星担忧的目光。
他冰冷的心稍稍缓和,拿起咖啡杯缓缓喝了一口。
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本应特别苦涩,顺着口腔滑入喉咙,舒柏沉却感觉不到苦。
那块被舒柏沉拿走樱桃的小蛋糕已经被戚晚星吃掉一半了,不只是这一块,桌子上的甜品都有意留下一半,那是戚晚星为舒柏沉留下的。
戚晚星的唇角沾着奶油,白白软软的一点坠在他的唇角,他自己毫不知情。
舒柏沉看向戚晚星,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戚晚星歪头,没懂舒柏沉什么意思。
舒柏沉勾唇,被仇恨紧缚的心好受不少。
他重新看向裴元昇,“所以,你准备好揭发这一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