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生物触碰到了蛛丝,谢松原的脑海中就立刻会有所感应。
尽管已经尽量做好了防护措施,两人的心中都还有着心事,没有那么容易睡着。
“不知道小周他们怎么样了。”白袖说。
那群变种人团伙闯进旅馆的举动太过突然,他们打闹的声音也大,不知道楼上的部下们有没有听见,后面又有没有下来。
白袖他们离开了旅馆,甚至不清楚众人安危如何。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可以在楼上躲好,别被那帮人发现,也不要被迁怒。
“你放心吧,小周他们又不笨,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谢松原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白袖的身上翻身过来,面对面地抱着大猫暖和的身体:“再说了,当时现场又不是没有其他变种人。那个什么罗老板,听起来不是挺厉害的么。”
“也是。”白袖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些人都来追我们两个了。小周他们看不见我们,很可能会着急……希望那个旅馆老板没事,可以帮我们解释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和大家会合。椋城不能多待了。”
白袖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可见他确实在椋城感受到了不少令他绷紧神经的危险气息。
谢松原将大猫的脖子抱得更紧了点:“都听你的。”
下着雨的寒夜很是冰冷。
他们刚淋了雨,感觉都不好受。白袖倒是好些,大型兽类的体温很高,精力十足,身上是热烘烘的,活像个巨大的暖炉,毛发不一会儿就被他自己身躯上的热气儿烤得差不多干了。
谢松原却没他那么厉害,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用力拧了半晌还是湿哒哒的,贴在肌肤上的触感十分黏腻,还很阴冷。
谢松原便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在一旁等它晾干,自己光着上半身,钻进雪豹厚实又温暖的胸膛里,一边还在口中喟叹:“好暖和。”
白袖下意识搂紧了他,玩具手套一样又厚又宽的爪子抱住了人类青年光裸白皙的背,给他送去了更多暖气。
过了一会儿,白袖又像想起了什么,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如果雪豹也算有眉头的话。
说:“可是,我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白袖等人也是第一天才到椋城,什么人都不认识,也和他们无冤无仇。就算是想吃人心脏,难道那些人还能从外表上看出来谁的心脏更好吃么?
“还有,那个长出了螳螂臂的……苍蝇。”白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怎么高兴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他为什么也拥有其他物种的能力?”
别说是白袖,就连谢松原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谢松原本以为易覃会偶然发现这个方法,已经是纯属意外,没想到在溪城以外的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也在做着这样的事。
谢松原忽然发觉,是自己把这个世界——包括这里的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或许是“神”的出现麻痹了他的神经,总让谢松原觉得自己多了个金手指,在对信息的掌控能力上比别人高上一层。
但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事情并非谢松原所想的那样。
神并非真的是那种小说中的天降系统,也并非无所不能。神同样会恐惧,会因为某些人的存在而惊慌失措……
就连对方给他“安装”上那些生物天赋的方式,也绝对不是他的“独门秘诀”。
或许早在对方出现之前,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就探索出来了这种方法。只不过谢松原初来乍到,对此一无所知,又在与世隔绝的溪城里待了那么多天——
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
谢松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神”的确不是神。
如果非要说对方带给他的不同,可能就只是让他不用去吃别人的心脏……而已。
再加上,对方可以在他的脑海里和他直接对话。
可是。
谢松原不由得又想起神消失前对他说的话。那种微妙的用词、语气,想要隐瞒什么,但又不自觉地从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我们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