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通过外界刺激而干扰脑神经工作的途径,其实就那么几种。
谢松原和白袖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先沿着从他手心吐出去的蛛丝沿路返回。
为了谨慎起见,尽管他们已经猜到这大概不是视觉因素作祟,谢松原还是用蛛丝变成的长带遮住了白袖的眼睛,让他走完了全程。
手中蛛丝越来越短,最后,他们走到了尽头,那棵一开始的树边。
谢松原将最后两米连接在树干上的蛛丝斩落,从白色大猫的身上滑了下来。
雪豹伸出厚厚的爪子,像是爱干净的猫在给自己洗脸,笨拙又努力地扯下了眼睛上的带子:“我们回来了?”
谢松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沉思:“嗯。”
第二次实验,他们决定直接横穿过眼前这条直道两边的树林,呈垂直方向,朝林中深处走去。
然而十多分钟后,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还是回到了原处——那棵阴魂不散树旁。
粗大的树干上缠着几圈将坠未坠的蛛丝,昭示着他们又像噩梦一样回到原点的事实。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已经魂不守舍,冷汗直冒了。
在一个陌生又危险的雨林里遇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打墙现象,简直就是被实施了死刑,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耗死在里面。
谢松原的神情却很平静。
有时候,或许正是因为太天衣无缝了,反倒会显得破绽百出。
他望向空中一群翩翩飞至的绚丽蝴蝶,忽然朝空中伸出了手。
一只半边翅膀比人的手掌还大的蝴蝶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落在了谢松原的指尖上,细细的足节上沾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花粉。
谢松原的眼神微凝了凝。
几秒后,他蓦然毫无预兆地捏着这只裳凤蝶的一对蝶翼,将它拎了起来。
蝴蝶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惊恐地在青年的掌心中挣扎不止,不断蹬腿——却没什么用。
过了片刻,谢松原把它放开。
裳凤蝶头顶的触角上,赫然多出了两个被蛛丝裹缠得严严实实的白色鼓包。
裳凤蝶:“?”
它晕乎乎地从谢松原的掌心间飞了起来,一转身,差点没直接撞上白袖毛茸茸的大脑袋。
被裹住触角的裳凤蝶失去了嗅觉,就好像一下子喝醉了酒,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它的身子歪歪扭扭,在空中飞出了仿佛狂草一般的缭乱曲线,无头苍蝇似的疯狂乱转,陷入了迷茫与慌乱。
就这样在原地打了好一会儿的转,裳凤蝶才像终于醒了酒,恢复了些许清醒的意识。
它在原地扇了扇翅膀,似是在辨认方向。
过了几秒,倏然猛一振翅,脱离了大部队,朝着斜前方向的一棵高大古树上直直飞了过去。
它眼看着就要撞上大树,一头栽死,下一秒,曼妙梦幻的身形却是直接在谢松原他们的眼前变成一阵幻影,在树干上消散了,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黑洞吞噬进去——
而它的那些同伴仍还停留在原地,抑或是茫茫然地朝前。
谢松原和白袖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精神一振,感觉到出逃有戏。
谢松原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揉揉身下大猫的毛,立刻道:“跟在它后面!”
白袖拔足就跑,宛若在黑夜中遇见了难得的光源。
谁料就在这时,他们正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