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渚和柳眉妩的婚礼,原本也是邀请了熹色的。
但她并未赴约。
他们大婚当日,熹色推辞身体不适,没能出门。
从那夜,他推门而去之后,时间捱得越久,越是感到难熬。内心的愧疚,就越是时不时地钻出来,抓挠、折磨她。
熹色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是啊,一定是因为,避子药的事,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和他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下文,岂可干休。
只是她不得不考虑到身份的问题,他是皇帝,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要如何才能再见到他?
再见之后,他会不会,还同之前一样生气,看到她,就吓得让她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一想到这里,熹色刚刚迈出的一只脚,又谨慎地缩了回去。
继续观望么?那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阿妩出嫁了,她呢,她只能一个人待在水中央里,满腔的苦恼郁郁不得发。
赊月提议榴娘拿着玉符,像之前那样,背着娘子去宫门询问。
但榴娘始终认为不好,毕竟上次偷偷摸摸瞒着娘子拿玉符去宫门,娘子知晓了以后,已经敲打过她了。
榴娘只能先提议,尽量取得娘子首肯。
熹色听完榴娘的话陷入了沉默。
榴娘屏住呼吸,比她还不安一点,面色紧绷地等待着示下。
熹色这回却没有再过多的犹豫了,她想了想,道:“榴娘,劳烦你了。”
榴娘大喜过望,忙说“不劳烦”,手捧起了那枚沉甸甸的玉符,终于唉声叹了一口气:“娘子,老奴等您的这一句话,可等了太久了!”
这转眼,时已入秋。
七月流火,最热的天都过去了,只要秋老虎不来,那便是一日沁凉过一日,一日好过一日。
陛下和娘子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该寻个人,递一块台阶下来了。
可榴娘转身要走之际,熹色却咬住了嫩桃色的嘴唇。
一些言辞,历历在耳。
“朕要是再碰你一根手指头,朕就是贱!”
“我们两清了,你自由了。”
“朕不会再来这里。”
那些话,无孔不入往脑子里钻,拨乱了她的思绪。
榴娘这个身,还没转过来,熹色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榴娘!”
她哆哆嗦嗦地唤出榴娘的名字来。
榴娘微怔,捧着玉符诧异地回望,娘子脸色惨淡发白,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玉符,末了,将那枚玉符攥得紧紧的。
“娘子……”
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又变了?
熹色白着脸蛋,深吸口气,继而望向榴娘,她是那般不安,以至于嗓音都在战栗:“还、还是不要了……他,他恨死我了,大概不会想见我,觉得我这个吴姬胆大包天,玩弄他的感情,还不知所谓,真的把他堂堂大魏皇帝视作外室……”
榴娘叹息:“不会的。娘子。”
“陛下说话,一言九鼎,娘子,你何不就同他说,你现下是不愿意,但只要心里喜欢着他,将来有一天,迟早是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