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色脸上的宠溺一停,不过刹那之间,脸蛋由红转白,失去了血色。
听说近两年,太后都在蓬莱宫安枕,不再插手过问国政之事,她突然造访,难道是因为今天李朝琰在朝堂上干了一件什么轰动的大事?
熹色自然想不到,郭太后是奔她而来,此时人已在殿外,熹色万万不敢让郭太后撞见自己玉体横陈地卧在李朝琰怀中模样,焦急地用小手一直推他。
“怎么办?怎么办?”
李朝琰挑眉:“这么怕你未来婆母?”
熹色哪是想同他玩笑啊,想到让太后娘娘做自己的婆母,她会连着对李朝琰都敬而远之了。
好在李朝琰没强迫她去见郭太后,叹了一声:“躲起来?”
当下,也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熹色把头用力一点。
李朝琰分出一条手臂,虚空之中往放落的床帏一指。
刚落下指尖,怀里骤然一空,那个平素里还柔柔弱弱不堪一折的小娘子,动如脱兔,窜向了帘帷,手指把帘帐扯下,便钻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旁,庞墨儿是再也拦太后不住,任由太后近旁的女侍撞开了殿门。
郭太后很是不满:“大白日,皇帝闭了紫宸殿,是在里头做什么?”
猝然撞见,李朝琰微阖寝衣,半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外罩水墨色及地长衫,整个人倚向圈椅背靠上,姿态疏懒,双眸的红色此刻尚未完全退散。
他这个讨厌的样子,令郭太后一瞬间想起了早死的那个男人。
先帝也是喜欢临幸后宫,每逢事后,便是这般情态。
不用说,这里刚发生了什么事。
“白日宣淫,还在这紫宸殿上,可是帝王所为?哀家细心教你养你,可惜是歹竹出不了好笋,你与你阿耶没有两样!”
郭太后厉声呵斥,吩咐道。
“寄情,给我搜,把那个下贱的婢女给哀家搜出来。”
寄情领命,正要率着蓬莱宫众婢动手。
躲在帐中的熹色,怔忡着,心跳霎时停在了嗓子口。
民间传闻,郭太后处事公允,贤明圣德,除了在过分信任外戚这一点上引人指摘之外,旁的几乎是无懈可击。
熹色从小就敬畏太后,别说此刻,自己干了这样不道德的亏心事,等待着郭太后的审判了。
她战栗地抓着被子,想继续往里钻。
殿中的动静,仍在绵绵不绝地传回来,落入耳中。
李朝琰不疾不徐:“谁敢?”
寄情身子一顿。
李朝琰微笑颔首:“母后,这里是朕的寝宫,你还搜不得。母后一向把祖制和礼法放在嘴边,怎么今日就忘了?后宫之人,敢于前堂,搜朕的紫宸殿,不但宫规不容,国法亦是不容。”
郭太后眉心向里挤作一团,倒也没再让寄情继续搜宫。
有人丑事做绝,但因从来都离经叛道,便可以用这些教条堂而皇之地训斥他人。
郭太后冷笑道:“哀家可以不搜你的寝宫,人呢?”
李朝琰敛眉靠在圈椅里,淡漠地扬唇:“走了。”
“走了?”郭太后不信,“何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