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歉然,熹色伸出手挽住了李朝琰的手,在他的臂力支撑下从木床上起身,跌入他怀中。
“对不住,我那时可能的确是不知道你在……”
话音未落熹色感到自己的唇齿陷入了一团被包围的湿热和温暖中,在他的一吻攻势下,她软了全身的筋骨,也化了眉眼间的霜色。
等到那一个吻差点夺走她魂魄时,熹色被无罪释放了,她来不及喘上一口气,面前的男子将昳丽的眉眼倾落下来,缓缓地,戏谑一般地道:“色色,为我跳一支舞好不好?只为我跳。”
相识数载,他从未提过这件事。
因为乐营的经历不可能是愉快的,那天在绿腰宴上,他看见了她瞳孔中的点点泪光。
不提此事,他是怕触她伤怀。
但正如熹色所说,往事已矣,她早已脱胎换骨。
“那有何难?”
李朝琰听到一个带有几分自信与骄傲的声音响起,回过神,看向怀中天生丽质的皇后,薄唇轻弯。
熹色在他臂弯之中一个炫身,那是一个舞蹈的动作,柳腰摆款,不需费力便沿着他的手臂滑了出来,宛如穿花蛱蝶般飞舞,长长的云袖和火红鸾绦,在这精妙无双的舞步之下婆娑而起。
她用吴姬的姿态,垂下延颈秀项,在李朝琰微微加重的呼吸声中,缓慢一礼:
“妾身只好献丑了。”
没有鼓乐,更无笙箫,她在一片无声的静谧之中翩跹起舞。
虽然已经多年不练,童子功退了不少,但身体的柔软,和熟悉的肢体记忆,令她还是能够将这些舞步和手势都做到极美。
花鬘斗薮龙蛇动,珠缨炫转星宿摇。
李朝琰忘记了他仿佛还有什么事未能完成,此时此刻,他已经想不起别的任何事,乾坤之间,唯有他们两人。
一片丽云拂卷,从他的身后倏忽绕至身前,明媚的眼波恰似流萤,含情脉脉,如迢迢春水。
不见凄婉,不见泪光,锦袖舒展收回,蜿蜒成趣。
有的,只是夫妻之间的一点小小情趣,她会勾住他的下巴,吐气如兰,在他要伸手抓住那一片云雾之时,她又宛如遇到初阳般蒸发消散,接着,在远处又结起一层朦胧薄雾。
近则远之,远则近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难以把握,不可捉摸。
满室银光皎皎,映照玉人面庞。
宜嗔宜喜,恍如初见。
遇到她之前,他于风月如入定;
遇到她之后,一眼便动尘缘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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