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栩阳猛然睁开了眼。
他冷汗淋漓,刚一醒来,就近乎确认般地向着岑初抓去。
“队长?”
寂静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近于无的痛苦喘息声。
同一时刻,放在床头的通讯仪板警报声大作!
——那是队长身上戴着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报警声。
谭栩阳瞳孔一缩,立马起身打开了灯。
“队长!”
急救。
急救。
谭栩阳惊惧地靠在墙边,双目紧紧盯着手术台上的苍白青年,一刻都不敢离开。
他低低地喘着气,死死地按住胸口,却没法让心脏慢下来哪怕一点。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的喉咙干得紧。
他不敢去想,要是自己刚才没做那个梦。
哪怕生命监测仪发出了警报声,但要是自己晚上那么两秒钟醒过来。
现在会不会就、就……
……他不敢去想。
谭栩阳坐到零号医疗间进门处的廊道上。
他的双手冰凉,冷得不像话。
他满心后怕,心尖仍在不止地颤。
他的双眼间满是血丝,一动不动地盯着玻璃房内忙忙碌碌的白大褂,尝试从他们的身影间隙中找到偶尔露出的病者的影子。
很瘦,很虚弱,很苍白。
病床床头亮着一盏深红色的灯,谭栩阳每看一次,心脏都会揪紧一次,生怕这盏灯什么时候就彻底变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天?一年?一个世纪?
他不知道。
他看着医疗间内的白大褂们一批接着一批换,不间断地进行着急救。
终于,深红色的指示灯慢慢变回鲜红色。
渐而变浅,变淡。
最后变绿。
一直高高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下。
谭栩阳疲惫地仰靠在椅子上,合上了干涩且满是血丝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