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京又说:“上次我让青山交给你的东西,一共有三份,你手里的那一份替我保存好,我自己的那份,我怕我会忘了。”
他提起这个,原凑气不打一处来,凶他:“你别这样,搞得像……”
梁世京笑,知道他想说什么,说:“你别瞎担心,以防万一而已。”
原凑放在口袋的手,使劲捏了捏兜里的烟盒,心头万语千言,通通滚了一遭,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兄弟,你快点好起来吧。”
梁世京朝他笑着点点头,说好。
可是他说好,却没做到。
那之后梁世京的身体,以无法阻挡的趋势日益严重,他一天吃下的东西少之又少,已经没有办法站起来,身上甚至出现红色的斑,意识陷入昏沉的时间渐渐拉长,每天躺在床上,要么吃了药醒不来,要么睁着眼不睡觉。
他像是沉浸在了某个梦境里,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林真宜站在病房外,接到林清打过来的电话,问梁世京怎么好久都没去看她,人也联系不上,每次打过去的电话,都是他的助理接。
林真宜好半天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回国没多久,更不能接受,明明之前还通过电话,怎么突然间又变成这样了,明明金橘回来了,为什么梁世京却比几年前金橘走的时候更严重了。
她听着电话里母亲的质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漂亮指甲,在手掌心留下深浅不同的痕迹,忍了又忍,语气装作平常,才哄道:
“妈,阿京他太忙了。”
林清年纪大了,但是心思还没迟钝到那种地步,梁世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看她,以前再忙,不出意外,最多也只一个星期。
“真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真宜把手机换了个方向,抬眼见医生出来,连忙找了个别的借口,搪塞林清:
“怎么会呢妈,哎不说了,我这边忙着呢,晚会儿再联系你啊。”
说完不管林清是何反应,迅速挂了电话,江姚已经带着护士走出来带上了门。
“怎么样啊江医生?”林真宜心里焦躁。
江姚是几年前梁世京犯病时,就一直在负责的医生,他翻着病历,良久没说话,林真宜心里打鼓,看他最后合上病历,对自己说:
“林小姐,我能问一下,当年您是跟梁先生说了什么,才让他自己突然清醒过来的吗?”
林真宜一愣,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姚抬抬眼镜,说不是:“只是梁先生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太乐观,换句话来说,求生意识太薄弱。”
“他所感知到的痛苦,其实大都来自于自己的幻觉,因为心理压力太大,无法排解,所以只能通过身体反应表现出来。”
“我之前在和他交流的过程里,发现他特别坦白,问什么答什么,但是当我问到与他梦境有关的东西时,他就会退缩,开始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