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无声无息地跟着一条狗。当他们进了小洋房,狗在他们家墙上撒了一泡尿,它闻了闻,便跑开了。到了家里,面容被烧毁的伏雅看到丈夫扛在肩膀上的人后,眼神都变了。她嘶哑着声音问道:“海逸,怎么把这个人带回家了?”农海逸冷着脸:“他跟踪我。现在,我们已经不安全了。”伏雅有些惧怕,不由请求:“海逸,把他放了吧。”说到这个,农海逸就来气,把顾远扔在地上,他声色俱厉:“要不是你没看好‘格格’们,她们能逃出去给我惹麻烦吗?”伏雅被他吼得退后一步:“我、我……”农海逸又变了一张脸,他情真意切:“小雅,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伏雅摸了摸自己那张因烧伤而丑陋的脸颊,再看看金铃,她瞬间有点无地自容:“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再害人了啊。”农海逸又怒了起来:“你现在就让我收手,这和让我送死有什么区别!”伏雅惊惧于农海逸的怒颜——变了,这个男人变了。自从他抓人来做换脸实验,人就变得无比疯狂,这让她恐惧不已。金铃下意识地把伏雅拦到身后:“我相信你,海逸。所以,小雅,你只要继续选择相信我们便足够了。”伏雅有些痛苦:“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农海逸露出残酷的笑容:“那就换个地方。”说完,把顾远拖进家里面。他打开其中一道门,把人扔了进去。房间里,被拴墙边气若游丝的姑娘看到进来的人时,恐惧爬上了脸。伏雅和金铃协同农海逸一起,在顾远脖子上拴了一条绳子,然后把手脚捆住,让他无处可逃。农海逸伸出脚,狠狠地踢在顾远的肚子上。顾远闷哼一声,人缓缓醒过来。“醒了?”目光渐渐聚焦,顾远看到农海逸抽出一把手术刀,刀锋抵在他的脖子上:“顾探长好厉害,把失踪案子在三个地界闹得沸沸扬扬。不仅如此,还能摸到我这里,不愧是上海滩第一神探。”顾远心中不由琢磨:我这么有名气吗?这名号谁封的?目光锐利地看着眼前的三人,顾远说:“农医生抓人,目的就是治疗你妻子脸上的伤口?”随后,目光扫过金铃,以及被困在房间里的女人们。伏雅有些害怕地躲到金铃的身后。房间中间,有一张台子,上面躺着一个“格格”,她身上穿着京绣旗服。顾远看到她时,女子的脸已经烂完了,并且脸上开始长蛆虫。她缓缓转过脑袋看向顾远的时候,那虫子钻入眼睛,显得恐怖至极。顾远默数了一下,加上床上的女子,这房间里一共有七人。那么,其他失踪的人呢?除了他们发现的两具,还有公共租界发现的那一具,剩下的十五人在哪儿?只有一种可能:人已死亡。农海逸露出疯狂的笑意:“我是一名医生,能够治疗妻子身上的伤口。只不过,需要一些代价罢了。”看着躲在金铃身后的伏雅,顾远道:“农夫人的脸还真是珍贵至极,竟然付出十几二十人之性命来换。”这语调,冷漠至极,让伏雅打战。农海逸一脚踢中顾远的肚子,他闷哼了一声。农海逸弯腰,目光阴冷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赛得过小雅。”顾远嘲讽道:“如果成功了,我想问问。农夫人顶着别人的脸,这日子,你能过得安心吗?”金铃皱眉:“顾探长少说些煽动人心的话了。”她身后的伏雅已在动摇。顾远继续道:“怎么能说是煽动呢?如果农夫人用别人的脸用得安心,也不会故意放走那些‘格格’把。”啪的一声,农海逸伸手抽了他一个耳刮子:“住嘴!”顾远脸一偏,他扭头把脸正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几个月,你抓人做实验,可偏偏最近才出了‘格格’们出逃的事情。这些毫无缚鸡之力、即将死去的‘格格’,在没有人的帮助下,如何能逃得出这座笼子?”他的话让农海逸瞪大了眼睛。金铃的手紧了紧,她道:“顾探长,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说再多离间海逸和小雅的话也没有用。”顾远冷视而道:“店家,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助纣为虐?”金铃回视:“顾探长言重了。这件事,我不曾参与分毫,但我希望小雅的脸能好起来。”“你并非希望农夫人的脸好起来,而是和农医生一样嫌弃农夫人吧。”顾远的话让房间诡异地安静了一下。伏雅颤抖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金铃镇定自若的表情慢慢崩裂:“顾探长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