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刀剑,”吕师兄连忙道,随即一指不远处剑架上的一把剑,“那种就极好,不过……用不着做得那么极品,我这身手不太行,配太好的剑也怕暴殄天物,师弟看着来就好。”姬无昼扭头看了看剑架,道:“那把就可以给你。”吕师兄有些难以置信:“真、真的假的?”姬无昼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吕师兄大喜过望,但仍惦记着先前所言:“那、那你跟我回去看看用什么来换?”姬无昼道:“不用,你拿去就好。”这原本该算是捡了便宜,但吕师兄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鹿辞在旁看得尴尬不已,他心知姬无昼是当真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于是忙打圆场道:“师兄你就拿着吧,就当是离洲赠礼了,祝你往后闯荡江湖披荆斩棘无往不利。”吕师兄愣了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好好,承你吉言。那我就先在此谢过,往后等去了大陆,有何新鲜见闻我给你们写信。”“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看信了。”鹿辞替姬无昼答道。吕师兄于是也没再忸怩,过去将剑取来,再三道谢后便心满意足地出了门去。见屋门重新合上,鹿辞收回视线随意问道:“今日回来这么早?”姬无昼没有答话,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才转身行至桌边,看向鹿辞面前的纸笔道:“师父罚你不许再酿酒?”鹿辞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他是方才听见了自己和吕师兄的闲聊,眼下再去遮掩反而欲盖弥彰,于是索性无所谓道:“对啊,我之前没跟你说么?”姬无昼笃定道:“没有。”“哦,那大概是忘了吧,”鹿辞佯作漫不经心道,“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姬无昼没有说话,这处罚对旁人而言的确算不上什么要紧事,但他知道鹿辞七十二试炼唯一没过的就是酿酒,此前也见他一直在乐此不疲地尝试,如今却因放火被罚而再不能继续,想来也知这势必会成为他在秘境中留下的遗憾。此时鹿辞已是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纸笔都归拢了起来放到一旁,起身岔开话题道:“我有点饿了,去弄点东西吃,你要吃什么吗?”姬无昼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定在那一堆纸笔之上,似是仍未释怀。鹿辞一看,立刻强行拽上他边走边道:“行了行了别看了,不吃也来打个下手,好不容易回来早一次,你可别想偷懒……”夜色流光流萤漫天书美愿,灵鹿俯首叩……那日以后,鹿辞虽仍在继续抄写酒方,但抄写之地却已不再是屋中,而是换去了藏书阁的杂室。这仿佛成为了他每日必做的一门功课,前往杂室翻出酒典,在当中择一篇看上去不错的酒方拿纸抄下,再放进杂室角落无人问津的一只木箱中存放。与此同时,秘境诸多弟子都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禁止酿酒”并不能阻止这位秘境翘楚对他们的无情摧残,此人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所在,比那挥之不去的“香气”更为可怕的乐趣——伏灵奏乐。自打被勒令不许再酿酒开始,鹿辞几乎每日都要在秘境中上演一出“魔音贯耳”的大戏——据他所言,他这是为了训练灵禽灵兽按笛音指示行事,比如让灵鹤去周围岛上叼个东西,让灵鹿去跑腿叫个人什么的。然而不知是因灵物太笨还是鹿辞压根没吹对曲调,每回由此引来的“群灵乱舞”可当真令人吐血三升。继有同门在林间被灵鹤挠了天灵盖、在岸边被鲸鲛泼了水、在草地上被一群蝴蝶扑了满脸花粉后,就连师父鹊近仙也不能幸免地中了招——某日清早,熟睡中的鹊近仙听见敲门声,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前去拉开房门。房门一开,鹊近仙登时就是一愣,只因他万没料到敲门的竟然不是个人,而是——一头无比高大健壮的灵鹿。不等鹊近仙反应过来,那灵鹿脑袋一抬,迅雷不及掩耳地对着他“噗!”地喷了一只烂苹果后调头撒腿就跑,跑得那叫一个欢快!被砸懵的鹊近仙扶着门框嘴角抽搐,回过神来后险些没忍住当场冲出去手刃孽徒!三番五次“遇袭”之后,众同门叫苦不迭纷纷腹诽:这他娘的还不如让他继续酿酒呢!童丧更是哭丧个脸恳切道:“师兄我求你了!别再让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半夜来敲我房门了好吗?”鹿辞一脸不似作伪的无辜,仿佛被狗咬了的吕洞宾:“给你送吃的还不好?”童丧震惊咆哮:“谁他娘的要吃嚼烂了的葡萄皮啊!”见鹿辞丝毫没有同情心,童丧甚至不惜装可怜泪眼汪汪地找上了姬无昼:“姬师兄,你看看他都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了!现在弥桑师姐不在了,能管住他的恐怕就只有你了,你倒是行行好劝劝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