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反问:“延期特效药?到什么时候?”
边庐点了点头:“一个月以后,也就是下次发情期。他说他要出任务,这次任务很重要,担心突然发情,影响到任务进度,所以让我给他开。本来按照规定,这个是不能开的,但是人家上次……你知道的,我一心软,就给他开了。怎么了?”
几秒后,边庐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等等,该不会是他出事了吧?!你别吓我啊?”
江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连解释都没有,直接站起身,转身往外走。边庐看他这样,心底暗道糟糕,连忙拦住他,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道:“让开。”
边庐:“……”
虽然江誉什么都没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对方生气了。边庐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是他擅自给他开了发情期延期特效药?还是没告诉他黎珀来过他这里?
总之,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触霉头,只能让开。
*
白楼四层。
最近,研究员之间都在传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森德医生突然卸任了。
“听说他在给人做污染源筛查的时候不仔细,导致遗漏了一个,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污染物了,差点污染其他人。”
“我去,真的假的,那这是大过啊,该被驱逐出S区吧?对了,那个被遗漏的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应该不认识,是一个很普通的作战员,长着一头棕毛,听说叫什么……宗、宗……记不起来了,反正长相挺普通的,前几天被处决了,作战官大人亲自动手的。”
“这么严重……那森德现在在哪里啊?我好像都没见他最后一面,他人就走了。其实他人还挺好的,以前没少帮我。”
“你什么三观啊?他可是放过了一个污染物!你身为研究员,难道不知道S区有多少人死在污染物手里吗?怎么放过一个污染物,到你嘴里这么轻松呢。”
“哎你这人……唉,都说了是小道消息嘛,现在还没定性呢,我先围观围观……”
“呵呵。”
*
S区审讯室。
审讯员站在一边,见捆在行刑架上的人满身是血,一动不动,才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道:“作战官大人,我来吧,这鞭子脏。”
江誉没理,只执着行刑鞭,面无表情地看向捆在行刑架上的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森德。
他确实很少拿行刑鞭,那鞭子上沾了无数人的血,根部尚且干净些,末端却已经沾满了红褐色了。他不像审讯员那样经验丰富,每一鞭子都恰到好处地击中人最脆弱的地方,令人痛不欲生,却也每鞭都力道十足,那滋味像是生生把人夹在火架上折磨。
行刑架上,森德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四肢被捆着,脸色煞白,上半张脸沾满了混合着鲜血的碎发,整个人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瞧着分外可怖。
他声带也彻底废掉了,呼吸间只能发出沉重的“嘶嘶”声,极为难听。
直到他再次昏迷过去,审讯员才敢再次上前,苦口婆心地劝:“作战官大人,能问的都问出来了,要不这次审讯到此为止?您应该也累了……”
他还没说完,就见对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彻底将他吓噤声了,瞬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江誉还是没说什么,他只垂下眼,拿起一旁架子上放的那摞文件,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
而这份文件,就是森德当初给黎珀看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上,密密麻麻地列满了数个详细的、针对江誉的作战计划,甚至推测到了江誉每一个可能的落脚点,模拟到了江誉每一次要攻击的地点,并设下缜密的埋伏——是的,这份文件就是针对江誉要前往污沙会中心实验基地的应对计划书。
而这份计划书在江誉眼里却漏洞百出,显而易见,这是森德自己伪造的。
目的就是骗过黎珀,让他心甘情愿地走出S区,进入污沙会。
也许是森德知道黎珀走之后,江誉会亲自带人来查,所以他并没有藏着掖着,更没有把这份计划书销毁,而是任由它放在柜子里,眼睁睁看着江誉带来的人将它翻出来,然后心情很好地欣赏着江誉在看见这份作战书时,脸上的表情。
这份作战书上,80%是针对江誉的计划,只有20%是污沙会为了让黎珀回来所列出的好处。显然,森德赌对了,黎珀甚至都没看那20%,直接被那80%蒙蔽了双眼。
虽说这个结果也在森德的意料之外,但不得不说,黎珀的做法让他大开眼界。可让他大开眼界的不止于此,在他眼里,向来沉着冷静的作战官大人,居然也会露出那种表情——他描述不出来,但他觉得,那是他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森德喜欢开刀,喜欢见血,喜欢一切都制造伤口、让人痛苦的东西。当初鱼三来找他,他兴奋到差点当场拿出手术刀,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可惜鱼三身后有黎珀,他只能生生忍住了。他一直都知道,黎珀就是那个实验体,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在实验体的身上开一刀,看看他身体的内部结构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可惜现在看来,他再也没机会了。
被绑在行刑架上的那一刻,他看着江誉,忽然大笑起来,问他:“作战官大人,听说您最厌恶污染物,那像您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会接受一个身上永远带着污染物基因的omega吗?”
岂料下一秒,他的声带就被彻底废掉了。
接下来的每时每刻,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故意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