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才刚看似正常了,若是知晓此事,恐怕会再度失控。
外面夕阳垂暮,室内灯火通明,带着清淡的暖意。
季则尘刚踏进门,便被衣襟染香的少女扑了满怀。
稳住身形,他单手抱起她,旋身往前面行去,连嘱咐都是含着笑:“下次慢些跑。”
唐袅衣环住他的脖颈,自然地用鼻尖蹭他的侧脸,眯着眸儿,甜声道:“我好想你。”
又开始假模假式地说想他,像极了犯错后的赤貂。
季则尘乜了眼,将她放在榻上,屈膝跪在地上,抬起她的脚捂在怀里。
唐袅衣手肘撑在身后,葡黑的眼瞳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待到她的脚暖了些,他给她穿上罗袜,起身去拿一旁的暖腹炉,目光却忽然落在不远处的烛灯下。
干净得纤尘不染的灯烛下,有一抹烟灰。
他掠过残留的烟灰,拿起桌上的汤婆子。
这几天她正值月信期,夜里脸色惨白,需要他抱在怀中,用手揉才能缓解。
这几日天气骤冷,她离不开汤婆子,所以他每日都会为她准备好。
季则尘转身,看着正襟危坐在榻沿的少女,上前将重新灌满热水的汤婆子,放在她的怀中,温声问道:“今日肚子还疼吗?”
担忧被他发现,唐袅衣也有些心虚,回得讨巧:“不疼了。”
他伸手拂过她的脸颊:“脸都是白的。”
唐袅衣抱着汤婆子,支起身子去吻他,柔软地回他:“真的不疼了,已经快要结束了。”
“嗯。”季则尘单手按住她的后颈,阖眸回她的吻。
两人之间的亲昵越发自然,所以养成了一旦她心虚,或者不想再说下去,就会主动用吻阻止他接着往下问的习惯。
微不可查觉的小习惯是他纵容的,她甚至都还从未发现。
一吻还未结束,他便松开了她。
唐袅衣茫然地抬起眼,“怎么了?”
季则尘捂着跳动剧烈的胸口,眼尾飞斜一抹欲求不满的艳色,由着她盯着自己看。
兀自平息下慾望,蓦然道:“袅娘,我们成亲吧。”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一直将她藏在这里,并不能证明她是自己的。
而且他是男子生不出孩子,至今与她之间什么牵绊也没有。
唯有与他成亲,拜见天地,叩谢神明,才能有剪不断的牵绊,也只有这样,所有人才能知道她是他的。
但他说完这句话后,她默不作声了。
季则尘面色褪去,却还是执拗地望着她,等她的回答。
与季则尘成亲……
唐袅衣心中茫然,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之前答应是为了哄他离开。
现在她不想哄骗他,可又不知该不该答应。
万一她想起前世,他曾和那些人一样,欺骗她,逼迫她,伤过她,待到恢复记忆接受不了,就像刚重生时那样崩溃该怎么办?
现在他很爱她,或许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对她的,可她真的能在恢复记忆后,还能用这样的心态面对他吗?
她不能保证。
犹豫许久,她舔了下发干的唇,脸庞埋在他的怀中,“我…再想想好不好?”
那一夜,两人相拥而眠,谁也没有说话。
自从唐袅衣收到糕点中的字条后忐忑了好几日,眼底的青乌都洇出了些,才又得到了从外面送进来的字条。
依旧是季阿厝送来的。
今日季则尘没有在府上,季阿厝想在今日将她带出来,但是查不到她被关在何处,让她想办法制造能被放出来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