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珃乜眼看他,“有趣,我凭什麽相信你说的话,又凭什麽要和你联手?”
“就凭,我们身上流的都是大梁萧氏的血,就凭,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
萧景珃默了默,“你为什麽不去直接找父皇?”
“贾太后在庐水训练重兵,而这支军队的主帅正是许多年前战败身死的任初,你觉得,如果我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带着这支军队找到父皇,父皇会信我,还是信她?”
“任初?居然是他?他没死?”
萧景衍点头,“他被贾太后下药毒害,将从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若是这样,只怕父皇会觉得是你伙同任初,图谋不轨。”
“是啊,所以我来找你,怀山,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贾太后筹谋多年,她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权柄,更是那个无人之巅的皇位,她眼里不会容下任何有可能阻挡她的人,包括你。”
萧景珃想了半晌,忽而一笑,“那又如何,你们翁蚌相争,而我渔翁得利,这样岂不是更好?萧景衍,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贾太后会如何对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毕竟当年,是我亲手将巫蛊之物藏在你的枕下,你应该恨毒了我吧。”
“我为什麽要恨你?巫蛊之物是你放的,可那也是贾太后的授意,你想要争太子之位,她想要借刀杀人,所以你们不谋而合,我理解。可是怀山,我死了三年,你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不还是不属于你吗,所以说,你的敌人不该是我,而该是贾太后。”
萧景衍回忆着过往的一切,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到他说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的陌路人,他冷静地分析其中利害,萧景珃看着这样的他,心头某名涌起一股寒意。
秋蝉桑榆,日落西山,知了不知疲倦地啜血生长,天地间岑寂无声,凉薄的金黄掺杂着疯狂的赤红,晕染、燃烧、喷薄,在释放出转瞬即逝的绚烂后,沉入茫茫人海,滚滚红尘。
萧景珃收回目光,悠悠开口,“你想让我怎麽做?”
“助贾太后一臂之力。”
“我懂了。”
“你答应了?”
萧景珃轻哼一声,“当然没有,不过,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游刃,送客。”
“等一下。”萧景衍探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件,游刃眼尖手快,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警醒道,“你要做什麽?”
萧景衍失笑,“一支笛子罢了,也值得你们紧张成这样?”
萧景珃从他手中接过竹笛,凝眸看了一阵,“你送我的?”
“不是我。”
“那是……”萧景珃面上一喜,“如玉?”
萧景衍点点头,“她说之前看见你喜欢吹笛子,庐水那边竹林遍地,她就亲手给你做了一个,也算是我们的诚意吧。”
萧景珃爱不释手地摩挲竹笛,唇角微微上扬,“随之,你说,如果你死了,如玉心里会不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