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有个由来。郑天河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还有更多。当初魏王抹除掉的证据,可不只是公冶一绪和成家姐弟的线索。他顺手隐瞒的,还有整个世家,整个宗亲的颜面。王妃沉默了许久,“你倒是将此事瞒了这么久。”魏王捂着脑袋,苦笑着说道:“当初本王只来得及将成家姐弟送走,顺手还将他们失去娘亲的消息也给抹除掉,其他的事情,也就顾不上了。谁能想到,那些人……”若非魏王的插手,若是照着成家姐弟所说,只是因着失去了母亲,便能离开敌人的追踪眼线,那未免有些瞧不起这些人了。乃是因为魏王的插手,成家姐弟才有了那几年安闲的机会,这让他们有了喘息和学习的时间,这才是他们最终能活得抵达京城的缘故。也是看在这事上,正始帝高看了魏王一眼。“此事既了,又何必这么着急离开?”王妃在说出此话后,突然住了口,神色变又变,露出一副愁容,“是了,是我荒谬了,正是因为此事到了这般地步,才需要迅速离开。”再过不久,整个京城,就会变得愈发疯魔。不走,便也来不及。即便是魏王,也无法独善其身。一个漆黑的夜晚,或者说,天还未擦亮的清晨,有大批车马从城东使了出来,低调地抵达了城门口。这本不符合宵禁的时间,但是守城的兵马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漠然移开了眼。待到时辰已到,刚打开城门的时候,卫兵就已经搜查好整支队伍的情况,默然放了行。顶着擦黑的天色出摊的摊贩,只能有些好奇地支开窗,看着车马离开。“谁啊?”“不知。”“这半年里头,可再没见到有谁这么赶早地离开。”“嘿嘿,便是连离开的人也少吧。”“是啊……”“这里,可是京城。”…“是吗?”莫惊春在起身的时候,就收到了魏王离开的消息。他站在铜镜前整理着衣裳,淡淡地说道:“卫壹,你怎知道得这么快?”卫壹的脑袋从窗门冒了出来,“郎君,暗十一刚从外头回来。”莫惊春挑眉,“歇息的时候,他也去办事?”这几日,可不是暗十一轮值的时候。卫壹摇了摇头说道:“郎君,小的拜托暗十一去查坊间的传闻,所以这几日,他有些早出晚归。不过,听说,最近民间,似乎不再那么热衷于说起您和陛下的事情了。”莫惊春有些神经质地扯着领口,刻板得要求它熨帖下来,这才移开眼。“怎可能一直在说我俩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来来往往,一直都只有这件事可以说嘴,那岂不是无聊得很?”从前闲暇的时候,莫惊春也不是没去过西街走走,对于普通的百姓交往闲谈时的习惯,多少也了解一些。一件事再有爆点和奇怪之处,可总不能照着一日三餐的量给吃。除非还有更深可以挖掘的事情,不然久而久之,也就平息了些。当然,这只是在京城附近,至于各地的传闻,那只得说是在逐步扩散出去,许是在半年后,偏远的地方才将将知道此事,又将此事当做是趣闻或者厌恶之事来谈,也是说不准的。“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快速消退下去,主要还是京城中接连爆出来大大小小的事情。”莫惊春的眼神有些茫然,“最近京城里,还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对上郎君那双清亮的眼,卫壹本来兴致勃勃的八卦心一下子就浇灭了,不敢表现得那么兴奋。他讪笑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都是些后院里的事情,比如说,王侍郎他的家里,正娶了第十八房小妾,结果这小妾嚣张得砸破了正妻的脑袋,被正妻拖去了祠堂给活活打死了;比如,平康坊有两位花魁在争夺头牌的声名,结果有一夜,她们两人正在庭院中对弈,不知怎的,居然变成蝴蝶飞走了;还有,听说静明湖里,有水怪,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拖下去水,险些救不回来……”他的记忆力倒是不错,吧嗒吧嗒地将之前听过的饭后杂谈全都说了一遍。这些事情,平时若是爆出来,京城中都会热议一段时间,结果在这短短一二月间,这样的事情,居然接连出现了十几起。如此之频率,如此之诡事,只能力压了之前皇帝与他情人的绯闻……皇帝喜欢男人怎么了?公冶皇室这么些年下来,也不是没有好男色的皇帝。而且眼下这皇帝怂得很,追了好几年,这情人都还没追到手,还不如吃吃静明湖的水怪那个趣谈,那可真是恐怖得很哟,听说隔壁那条街道上的张三,就是死里逃生求得一条性命,不然都要被水怪活生生扼杀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