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给莫惊春辩驳的机会,便一下子软倒在莫惊春的身上,哎哎呀呀地说道:“脚软了,要夫子抱。”莫惊春:“……”您几岁?他心里蓦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他怎么感觉陛下一下子变得“童趣”了起来。这显然不是一个褒义词。但,莫惊春在沉默了片刻后,当真弯腰将公冶启抱了起来。公冶启比他高,当然也比他重。但对于经常习武的人来说,这样的斤两,并非多重的压力。只是当莫惊春抱着公冶启出门的时候,墨痕和卫壹脸上几乎是惊天骇地的震撼,让莫惊春心里蓦然升起一种古怪的有趣。以及,难以掩饰的满足。我的。莫惊春有某一处,正在如此挣扎着,试图将这样的欲念倾吐出来。他非常艰难地压下这样的狂躁,强装漠然地抱着公冶启回去。墨痕就跟飘魂似地跟在莫惊春的身后,而卫壹早早就离开,去前面清道,免得有谁这么倒霉刚好撞上,那可真是……莫惊春走了几步,前方传来了稍显吵闹的动静。他的理智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但是莫惊春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公冶启身上,因为这是他的……心里逐渐满足下来。直到一声尖叫——莫惊春蓦然回神,猛地留意到,就在走廊的尽头,卫壹正焦头烂额地拦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熟悉,那是……桃娘。莫惊春瞪大了眼,抱着公冶启的胳膊下意识一松,旋即又一紧。公冶启原本两条胳膊不过是随意地搭在莫惊春的肩膀上,他漫不经心地回眸看了一眼,正站在卫壹的身后,那张扭曲的小脸,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但是……哈,那合该是妒忌。公冶启用力地抓住莫惊春的衣襟,将他看着那处的视线猛地拽了回来,然后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嘴唇,恣意撕咬吮吸了片刻,而后才充满恶意地撒开手,朝着桃娘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然后,公冶启在莫惊春的怀中缩了缩,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吧?夫子,难道您就想将我摔下去吗?”他刻意没有提及“寡人”,也没有提及他这高大的身材,反而竭力地试图将自己缩小在莫惊春的身上,死活赖着不下去。那不应该说是赖着,更是理直气壮。桃娘用力地推开了卫壹,而卫壹不敢伤到她,却又急得要命。偏生陛下还在火上浇油,这不是找事吗?卫壹在心里哀嚎了几下,却只能斗胆跟上去,试图在桃娘惹出麻烦前拦住她。毕竟,毕竟……那可是陛下!桃娘脚步匆匆地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看着正始帝,再看着莫惊春,左右来回看了好几眼,她才咬着下唇说道,“阿耶,您,您为何不将他放下说话?”这不合规矩。对于莫惊春来说,任何不合规矩的事情,都会让他觉得不太适应。即便是莫惊春再与陛下爱得浓烈,也是绝无这样的可能。不然他何必在莫府上都要瞒住他和陛下来往过密的事情?桃娘是莫惊春的女儿,虽然未必清楚他的一切事情,可到底对他的脾气还是有点了解的。公冶启可以让莫惊春为难。他甚至可以让桃娘更为难堪。莫惊春眼下的状态,并不正常。这是只有正始帝才能感觉得到的异样,他的体温正在不断上升,瞳孔有些扩大,呼吸越发的急促,抱着他的胳膊先是用力,而后又是松开,如此循环好几次后,莫惊春的手指力气猛地攥紧,几乎要掐入正始帝的肉里去。如此奇怪的感觉,如此不得体的行为,莫惊春或许会在私下做,但绝无可能会坦然地表露在桃娘的面前。莫惊春可是要面子的。罢了。公冶启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淡漠地斜了一眼桃娘,脸上却挂着不相符合的微笑,懒洋洋地说道:“寡人方才不小心崴伤了脚,你阿耶这是要带着寡人回屋去疗伤,所以,桃娘,接下来,便是寡人与他的事情。”他的话语看着平静,却已经是赤裸裸的驱逐。桃娘的脸色胀红,硬邦邦地说道:“我也一起去。”正始帝笑得更浓,脸上仿若是凝固了冰冷的微笑,“桃娘,寡人劝你,还是不要太过理所当然。”他的手指绕过莫惊春的脖颈,用力地紧箍住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莫惊春抱着公冶启,还是在他身上的帝王正牢牢禁锢住莫惊春,“他是你的阿耶,却也不独独是你的。”桃娘神色微变,垂落在身旁的双手紧握成拳,干巴巴地说道:“陛下,您觉得,这般就是为了阿耶好吗?在您无所顾忌的时候,阿耶却是需要承担那些骂名,而您高高在上,无所畏惧。这些事情对您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若是您突然抽身,也不会有人骂您,只会说您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阿耶呢?”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只会落得被人唾弃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