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贺越也回到了山中,若关山却被一处魔祸绊住,要延后几月才能赶回。
那一日,穆沨将贺越叫到自己床边,他已是风中残烛,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徒儿啊,为师怕是…不能再…再陪着…你们了……”
贺越与穆晚皆红了眼。
“这些年你…为师皆…皆看在眼内…这掌门之位…为师就…就传给你了…”
贺越抬头看他,声音颤抖:“师父……”
“…还…还有…关山…便让他…辅佐你…”
“…苍梧山…是…养育你们…务必…守好…”
“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竭尽所能!”贺越跪在地上给穆沨磕了个头。
“哈……”穆沨对他的两个徒儿最是放心,他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一旁的穆晚。
“小晚…莫要怪…父亲…”
穆晚已经泪流满面,穆沨抬起枯槁的手来,想同以前一般摸摸女儿的脸,却失败了。
“父亲…”穆晚把脸凑过去贴上他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穆沨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他的妻子早逝,这么多年,是女儿带给他家的温暖,做父亲的,总想着能一直护着女儿。
他唤道:“小越……”
贺越从地上抬起头来,穆沨看着他喃喃道:“…我走之后…小晚…就拜托你…照顾…”
穆晚浑身一震,抬起脸惊讶地看着穆沨:“父亲,我……”
“傻孩子…”穆沨眼中满是爱惜,“…你…那点…小心思…父亲怎会…不知道…”
他再次看向贺越,不知哪来的力气,就要坐起身来,贺越忙过去扶住了他。
穆沨道:“…你…你…答应我…要照顾好小晚…不能欺负…否则…”
他说着又大力咳了起来。
穆晚与贺越皆沉默了,屋内一时仅能听到穆沨凄厉的咳嗽声。
若见微静静听着,此时见穆晚停下了叙述,方才冷声道:“贺越答应了。”
“是,”穆晚露出了一种快意的神情,“他答应与我成亲了,为了父亲,为了我,也为了他自己。”
不久之后,因穆沨病危,贺越继任苍梧山掌门,同时宣布与穆晚成亲。
又过了三个月,穆沨仙逝,若关山此时才解决完难缠的魔祸,赶回山中。
他看到的是已经结为夫妻的贺越与穆晚,与师父的一块牌位。
“你看,若关山再喜欢他又如何,最后得到他的是我,是我穆晚。”
穆晚的语气冷静,又透着一股彻底的疯狂。
若见微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淡淡道:“你也不曾得到过他。”
穆晚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隐秘,她倏地看向若见微,目光带着恨意,半晌叹了口气,一直挺直的腰背也颓然塌了下去。
“你与你师父真是一模一样。”
“刚成亲那几年,他确是对我悉心照顾,温柔体贴,我以为自己赌对了,他对我…确实是有意的……”
“可日子久了,他便开始与我疏远,不是那种冷漠,就是…他明明在对你温言细语,但我就是看到…看到他眼底的疏离。”
若关山早与贺越断了关系,平日里若无必要,便不会去找他。
贺越有心相邀他一同论剑,他也是一副客气冷淡的模样,绝不逾距半步。
穆晚有一次在他们论剑之时去找贺越,正看到他怔怔地望着若关山舞剑的背影,目光复杂。
若关山看到她,很快便告辞了,贺越欲言又止,似有挽留之意,但最终还是目送着若关山离开。
穆晚装作不知情,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夫君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贺越却避开了她。“夫人怎么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