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自己的墓,你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修慕有些匪夷所思的问地中海太子道。
在他看来,对方的这种糊里糊涂的思维方式,就跟自己家里的孙子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慕的孙子叔经常在家里骑驴找马,有的时候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事儿,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翻箱倒柜了半天才发现,那个工具已经被自己拿在了手里好久了。
因为这种做派,修慕的孙子叔没少受到孙子婶的埋怨,不过他也习惯了,还经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打着哈哈儿。
修慕:“……”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就算是大兄弟你,也不是人生之中的每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吧。”就在修慕回忆着“家中趣事”的时候,又听到了地中海太子的声音,这么说道。
我竟无法反驳,修慕心想。
“你说的倒也是个理。”既然无法反驳,修慕也就只好点了点头道。
“事实上,我刚被埋起来的时候,也许还是会记得的吧。”另一边厢,地中海太子倒也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的道理,既然对方在言语上已经服软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咄咄逼人的强调着他的理论,而是画风一转,一声叹息道。
“不过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了,唉,可能是老了的缘故吧。”地中海太子叹了口气道。
修慕:“……”
这位老哥儿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变老了,修慕杀人诛心的在心里这么寻思着道,不过出于社交礼仪,他当然没有把自己的这个脑洞直接说出来。
不过因为地中海太子提到了老了这个词,修慕倒是产生了一点其他的心态。
他不由得联想到了陆随。
当然了,陆随在现实的意义里,可以说是逐渐步入了中老年的行列,而且对方在自谦的时候,也经常会感叹一句自己已经老了。
然而如果跟眼前的这位地中海太子比起来,那么毫无疑问的是,陆随被称为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也不为过。
虽然是这样,然而他到底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的,修慕心想。
在这样漫长的人生之中,他是不是也曾经忘记过,许多曾经非常鲜明的细节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至少他可以把那些痛苦的细节都忘记掉,就像自己无论经历过怎样刻骨铭心的骨肉分离,也永远无法回忆起那场,带走了除他之外的全家人的灭顶之灾,修慕心想。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竟然有点羡慕起了眼前的这位地中海太子。
有的时候记忆力太好,也许是一种折磨,而遗忘没准是大自然的一种恩赐,也未可知,修慕颇具人生哲学的,在心里进行了一场思辨活动。
只是他下意识里还是觉得,虽然陆随的人生已经颇为漫长,也一定会忘记这其中经历过的许多细节,然而关于那个统一了全人类审美的美男子的一切,想必他还是可以巨细靡遗的记起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细枝末节吧。
修慕:“……”
修慕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上下脑袋疼,十分的不熨帖。
另一边厢,地中海太子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结拜的这位兄弟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只见修慕一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刚那种勇斗黑龙的英勇气魄,地中海太子就觉得从自己的脑壳深处传来了一阵幻痛。
“大兄弟,我招你惹你了?”地中海太子瑟瑟发抖的说道,看上去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修慕:“……”
“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罢了。”修慕见对方那种怂成了一只小鸡子的样子,知道是地中海太子会错了意,连忙摇了摇头道。
“哦,那就好。”地中海太子劫后余生的说道。
不过他在这么说了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这种表现,看上去太没有人情味儿了一点儿,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置身事外的嫌疑,于是又连忙招呼了一句道:
“小老弟是不是还在想着谈恋爱的事情呢?”
修慕:“……”
修慕蹙起了眉头,看上去不是那么满意的瞥了地中海太子一眼,成功的让对方一阵的肝儿颤。
“我只想说,看人真准。”谁知道在下一秒钟,修慕的话锋出现了反转,这才让地中海太子稍微放下心来。
修慕确实是在思考着关于感情的波动。
他还在意着陆随那一颗为他而滴落的泪水。
他为什么要哭呢?他在哪里,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哭了呢?他的身边有人安慰他吗?修慕心想。
修慕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换取这几个问题的答案,然而很显然,他连交易的途径和门路也找不到。
修慕觉得,自己的命运只是被放置在了那里,他的主动权,全然不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虽然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修慕的心里,对于陆随,并没有什么觉得埋怨对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