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随在心里陪了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另一边厢,修慕却有点儿恍然大悟的意思,拉长了腔调道。
“你给我的这支金笔,是一个法宝吗?”修慕毛绒绒的小脑袋上,就差冒出了一个灯泡儿了,颇具启发性的问陆随道。
对于修慕这种“神化”自己的行为,陆随觉得,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也就干脆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搭茬儿,只是机械性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你的笔是金子做的?”修慕见陆随没说话,于是又追问了一句道。
由于语言习惯的问题,他差点就在这句话的后面又追加了一句“还是银子做的?”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成熟稳重的态度,修慕还是忍住了玩儿抽象的冲动。
“只是镀金而已。”陆随想了想说。
“而且金子可以辟邪吗?我也不太清楚。”陆随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没听说过有这个说法,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别的说法,可以解释的了。”修慕说,一面打算以后回家的时候,问问孙子叔他们,有没有这个老理儿。
就在修慕这么说的时候,另一边厢,陆随倏忽之间又想起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除了这支金笔的外壳儿之外,它的墨水……也是有点来头的。
陆随记得,在修慕的前身去世没多久的时候,他会时不时下意识的就掉下泪来。
有的时候,陆随甚至都没有刻意的去想起修慕的前身,只是在日常生活的过程中,没由来的就会滚落几颗泪珠儿。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伤心,除了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从物理的角度表达了这件事情之外。
陆随记得,有一次他想舒缓一下这个时候的心情,于是就独自在自己的书房里,从事着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活计。
比如说,给自己的钢笔灌墨水之类的。
结果就在他操作着的时候,一颗泪珠儿毫无预警的从他的腮上滚落了下来,精准的掉进了陆随手边的墨水瓶里,发出了叮咚一声响。
因为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所以当时的陆随也就混不在意的放掉了这个点。
然而现在,不知怎的,他却想起了这样的一件陈年旧事来了。
不过虽然陆随想起了这件事,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修慕说。
他对于自己为了他常常落泪的事,莫名其妙的会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这大概与陆随的年纪有点儿关系,毕竟,在他生长的年代,有为数不少的观点会认为,男人经常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就算陆随并不觉得羞耻,他也不太想要把这件事情跟修慕分享。
总觉得这样的说法,跟告白差不多。
而他的情感模式还是十分含蓄的,不是在情绪十分激烈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类型的说法,有些难以启齿。
于是陆随也就没有提及这个点,反正如果真的有效的话,他身上有着这种墨水的签字笔不止一支,实在不行,哭就完事了。
陆随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以前是很少会有这种洒脱风骨的想法,更多的都是慷慨悲凉,现在会这么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修慕的影响。
另一边厢,修慕却吓了一跳。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他只看到陆随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竟然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修慕:“……”
他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修慕心想。
如果想到了高兴的事情,那么他也会跟我分享吗?
修慕在那里暗自期待了几秒钟,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种情况让修慕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挫败的感觉,于是就在那个举着仙女棒,正在那里被捕鼠夹夹的丝滋儿哇乱叫的彪形大汉的身边多画了好多的捕鼠夹,用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在一旁亲眼目睹了一切的陆随:“……”
陆随以前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总觉得会同情反派的主角,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点儿问题。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个举着仙女棒,被捕鼠夹夹得滋儿哇乱叫的彪形大汉,怎么讲呢,是真的有点儿惨的。
你说你惹谁不好,陆随心想。
就在陆随这么想着的时候,倏然之间,他就不自觉的朝着修慕的方向上踉跄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