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一声。
像是撬动神经的利刃。
他抬起眼,朦胧视线里,好像她来了。
景依还在端详他的美貌,强迫症地将他两边眼梢的金粉擦得更匀,闻声也来不及回头,只问,“不是说不过来了吗?——看,我的作品,是不是能当得起''艳惊四座''四个字?”
她以为是景灵,回过身来,刚要讨个夸奖,没想到一抹高大的身形伫立在眼前。
迟弥雪在她摁响警报之前,一脚将她踢飞,重重撞到悬挂衣物的衣架上。迟弥雪身形迅利,斜刺而上,当胸一脚,将她踩摁在地。
景灵的后脑狠狠撞了下地面,眼冒金星。刚涂好指甲的手抬起来,紧紧抓住迟弥雪的衣襟,手里的元素囊就要摁入她胸口——冰冷的短铳及时而冷血地架上她的太阳穴。
湛蓝的眸底彻底爆发出森然冷意,景依毫不怀疑,她哪怕再动一根头发丝,短铳里的子弹就会洞穿她的头颅。
原本还想植入元素的手猛然松开,缓缓举过头顶,刚染好的指甲已经劈裂了,像是无穷的讥讽。
“别,别冲动,我投降。”
“谁的主意?”
“啊?”景依很快反应过来,“景亚!景亚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迟弥雪没有任何废话,“让他过来。”
通讯器响的时候,景亚正握着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有点紧张,以至于通讯器泛起蓝光,都能吓他一跳。
是景依打来的。
她说,“小亚,你来一下,他说要见你才会配合。”
景亚闻言,沉默了下,缓缓说,“不了。”
他不去。
去了心里只会更折磨。
景依说,“他说只要见你一面,可以用迟弥雪的秘密交换。”
景亚心里一动。
景依见他神色松动,继续说,“你和迟弥雪小时候有可能见过。他说剩下的等你来了再说,我也很好奇,你快来。”
小时候,见过吗?
景亚握着牛奶杯的手一紧。
小时候他还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是爸爸和迟弥雪的爸妈有什么渊源吗?如果有了这层关系,他和迟弥雪就算是旧交,迟弥雪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会不会就对他和善一点?
景亚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好,就来。”他说。
景依挂了电话,抬起头,眼里立马蓄满了泪。她看向迟弥雪,颤抖着说,“这样可以吗?”
迟弥雪点点头。
房间里还有两个化妆师,此刻吓得像鹌鹑,缩着肩膀躲在可移动衣架下,不敢说话。
贺承流额角热汗狂流,把原本昳丽的妆容浇得更加妖冶,眼角眉梢带着野意,完全不像往日容易生气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热,他的手想去够胸口的纽扣,多半是想一颗一颗剥下来,敞开衣襟。好在被软索束缚着,没能完全够到。
现在还不是解开他的好时候。
迟弥雪把他被磨破皮的手尽收眼底,她垂眸掠过景依的手,抬脚碾了上去。
景依放声尖叫,迟弥雪超过一旁的水杯,倾倒。潺潺流水声好听,落入喉口,呛入气管。景依剧烈地咳嗽起来,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求生欲在前,当下什么心气都没有了,眼泪蓄积到眼眶里,她想着要是有一天迟弥雪落在她手里就好了。
景亚推门而入,耳畔就充斥着景依的咳嗽声,再一抬眼,迟弥雪赫然站在那里,眉眼淡薄,没有一丝丝感情。
他转身要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迟弥雪手里的水杯脱手而出,砸中他的后颈,细碎的玻璃刺入他的腺体,他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后颈,痛苦地靠到门上。
她用短铳抵着景依的太阳穴,说出口的话像寒冬里最冷冽的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入景亚心里——
“怎么对付贺承流的,就怎么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