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两人所猜测那般,小姑娘到了需要尊重的年龄,却没有任何自由和隐私。周涟的事儿对她而言是一个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她这几年累积下来的不满情绪。
直到上了车,她依旧絮絮叨叨。
“她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周子怡说着再次哽咽,“我连犯人都不如,我像是菜市场里装在小笼子里的鸭子。”
她说得未免有些夸张,但周涟还是很认真又笨拙地哄她:“不哭了,哥哥今天带你去水族馆,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周子怡眼睛亮亮地看他:“你有很多零花钱吗?”
周涟心虚,看向了驾驶座上的沈怀今。
“还记得我吗,”沈怀今透过后视镜对她笑着打招呼,“我姓沈,以前住在你们家隔壁的。”
周子怡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正常呀?”
“不应该吗?”沈怀今哭笑不得地反问。
“你不是艺术家吗?艺术家都应该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周子怡比划,“但是你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区别,而且还很帅!”
这夸奖十分突兀,沈怀今愣了愣,笑道:“谢谢。”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头发的,对不对?”周子怡问,“为什么剪了呀?”
“因为你哥哥不喜欢,”沈怀今告诉她,“觉得我短发更好看。”
他俩上一回见面时,沈怀今还在念大学。艺术院校里什么奇装异服的人都有,放眼望去头发的颜色能组成光谱,过分朴实反而显得异类。
沈怀今短暂地蓄了半年头发,这期间每次周涟见到他都要感慨“真奇怪”,他试着修改了几次发型后依旧没有改善,于是干脆一剪了事。
“没有不喜欢,”周涟强调,“只是觉得奇怪。”
沈怀今当即改口:“因为你哥哥觉得奇怪,所以就剪了。”
周子怡歪着头,一会儿看看沈怀今,一会儿看看周涟,问道:“哥哥这些天是不是都和你住在一起呀?”
“嗯,是啊。”沈怀今点头。
“好羡慕啊,”周子怡嘟起嘴,“我也不想待在家里。”
周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抿着嘴干着急。
沈怀今比他淡定许多,随口应道:“是因为和妈妈不高兴?”
“我讨厌她,”周子怡立刻板下小脸,“她一点都不尊重我,别的同学家长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
“她除了不让你玩游戏,还做什么了吗?”周涟问。
“很多啊。我之前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儿,晚上因为公交车晚点到家稍微迟了点,她就给一起去的所有同学打电话,还用那种质问的语气说话,”周子怡嘟囔,“好丢人啊。现在人家都不带我玩了。”
沈怀今“嘶”了一声:“是有点儿夸张。”
“不只呢,”周子怡继续抱怨,“她还翻我的东西。上个学期她在我抽屉里看到男同学写给我的信,她居然跑去告诉对方的家长!我真的好气啊。”
“男同学?”周涟很在意,“是什么信呀,不会是……”
“是情书啊,”周子怡很坦然,“他说他喜欢我。”
周涟更在意了:“那你有没有答应人家?”
“没有啊,我跟他说了我对他没有想法,他也接受了,”周子怡说,“我们还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