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深闺女子养在闺阁绣楼上,哪里见过什么外男,除却她嫁的那夫君,还有谁,有机会得她少女情动,让她心心念念。
谢稷是半点瞧不上沈砚的,可是他在玉黛身上能看出玉黛,对沈砚,是有情义在的。
或许结发夫妻,生儿育女,对于女人而言,当真不一样吧。
所有沈砚那样的烂人,对她有一点好,她都记得,在扬州时,冒着触怒他的风险,都要保下沈砚的性命。
可自己,就是对她千好万好,她也会因为他的某些错处,怨恨他憎恶他。
到底是结发夫妻的情分,非同寻常吗?
谢稷低眸未语,攥着的手骨节微微作响。
半晌后,低笑了声,低垂的眉眼阴戾可怖。
呵,结发夫妻又如何,待得沈砚一死,玉黛她就是再心心念念,又能如何呢。
死人而已,一年两年忘不了,那十年,二十年。
玉黛不过嫁了沈砚五年,日后,他却又不知多少五年的时间,可一点点的,抹去她身上,心里,沈砚留下的痕迹。
他就不信,他当真及不上沈砚那样的烂人。
谢稷压下心里的情绪,淡笑着理了理玉黛鬓边的乱发。
“玉黛,我承认,初时,我的确是因为你像明宁几分,才会分外留意你,只是,我并非如你所言,心心念念着旧情人,在我这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从前,就是从前,你明白吗?”
谢稷话落,玉黛无声冷笑,根本没有回应。
她根本不信他的话,只觉得,他又是在哄骗自己。
嗤笑道:“你别把我当傻子骗了好吗?你手下的嬷嬷奴才,护卫婢女,就连你那个即将进门的未婚妻,你身边的所有人,看到我这张脸,心里都知道我像你那位心心念念的旧情人,我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你寻来的一具替身一个玩意罢了!”
谢稷听罢没再多加解释,只是取过布巾给她擦了身上的水珠,俯身抱了她起身,低声道:“日后你自会明白。”
他将玉黛抱到内室软榻上,拿了药膏涂在手上,解下她身上裹着的布巾,一点点给她身上的伤处擦拭药膏。
玉黛浑身都是伤,那药膏涂在伤处时,她疼得不可自控的轻颤。
谢稷抿唇,细致的将她身上每一道伤口都涂上了伤药。
玉黛伏在软榻的玉枕上,已经疼得满脸泪水。
谢稷给她身上涂完伤药,方才捏着她下颚,给她脸上的红肿伤痕摸鱼。
指腹的药膏涂抹在她脸上皮肉,不消片刻就被她潺潺不止的泪水洗去。
谢稷上了一次又一次,却又一次又一次,瞧着她的泪,把药膏洗去。
他低声叹息,知道她身子脸蛋的皮肉都生疼,更知道她心里委屈难受。
指腹微颤的,捧着她的脸,哑声哄道:“娇娇儿,别哭了好不好,眼泪一个劲儿流,脸上的伤,怎么能好,你信我,这些伤药,都是最好的,你的身子,你的脸,都会恢复的很好,不会留疤,也不会再疼,你听话,乖乖上药好不好。”
他话音温柔,字字句句哄着。
玉黛眼泪却落得更厉害。
她不想再被他骗,更不想吃下他给的那裹着蜜糖的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