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
空山无人,她清清亮亮的嗓音带了回音。
远处的小和尚回过头来,眼中带了几分掩藏得极好的惊喜,恭恭敬敬持手道:“殿下。”
“给你!”康乐一日往次那般,将米糕塞到他手里。
不由分说拉着宁一在溪涧边的矮坡坐下,叽叽喳喳:“你尝尝,可是婆婆做糕时发酵过了头,我总觉得今日的米糕不似往常那般甜。”
“殿下有心事?”宁一见她眼眶还红着,料想是在宫中受了委屈。
金屋玉冠,亦是万重枷锁。
“宁一…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初救我的人不是你。”康乐手臂拄在膝盖上,托腮看着他,眼神比山涧流过的溪水还要干净清冽。
她坠马那日,初次醒来时,看清了背着她的人是徐知儒。
也知道每逢节庆,皇寺往来人杂时,在周围守着她的人,也是徐知儒。
“嗯。”宁一知她聪慧,何况同样的话,早在她醒来时他便说过,不过插科打诨避讳着那位公子。
她碰了碰宁一的袖子,示意他尝尝手上的米糕。笑盈盈的面庞像是借了晨曦的清辉:“但我心悦于你,并非是为了你救我。”
宁一自幼便长在这寺中,为人虽木讷了些,但拳脚功夫出色。
受方丈之命,常常像影子似的跟在她身后。又顾忌着男女大防,总与她隔着一丈远。
她略靠近说些俏皮话逗趣,他便面红耳赤拿些佛偈来搪塞她。
宁一不敢侧目看她,欲开口推拒:“殿下…”
“你实在是很好,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好。”康乐知他要说什么,开口打断。
徐知儒与她是同一类人,表面清风朗月,实则长在沼泽里泥足深陷。
而宁一是她过去在宫里从来不曾见过的人,就像这米糕一样,由内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我是长公主,你若同我好,会害了你。”
宁一入了定似的盯着奔流不息的泉水,张了张嘴,却连个含糊的音节都没能说出来。
“我都明白。”康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含泪带笑:“我是真的想过要求皇兄赐婚,甚至替你想好了还俗的身份。”
她以为只要嫁给一个平凡人,便可以逃脱无休止的争斗,过上安宁的日子。
但似乎尔虞我诈是她难以逃脱的宿命,攥着他的袖子,艰难开口:“你是谁的人?”
她不过今日才清醒,若她自始自终是这乱局中的一枚棋子…皇寺,亦在局中。
溪水碰上沙石的声音,像是打到了宁一心里,似如释重负又破土而出难以明说的惋惜:“宁一受先皇旨意…在此保护殿下。”
‘咚’康乐手里的米糕折成两截,沾了沙砾咕噜噜滚到了溪水里。
“父皇…”
宁一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并一封书信,这两样东西他带在身边多年,总算物归原主:“先皇有言在先,无论哪位皇子登基,这两样东西,在殿下遇到困境时交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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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寨,民价传言为奇人异士聚居之处,亲眼所言则是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古朴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