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疆王庭。”祁钰余光扫了眼马车外骑行伴驾的梁济,声音抬高,心不在焉与她:“你不信朕?”
“臣妾听说鹤疆公主不日将入京和亲,皇上派阿臻去迎亲,又将臣妾的脸面放在哪里?”
她突然发了狠,喊住外面驾车的奴才停下,愠怒和委屈皆有之,竟摔了帘子离开。
“臣妾告退!”
“哟!瑜主子!奴才该死!”梁济叫停队伍整顿休息,迎面撞上了明丹姝,将手里的热茶洒了她一身。
“混账!”她秀目圆瞪,头一次对梁济发起怒来,大庭广众之下疾言厉色呵斥,半分脸面也未留…
众人留心听着看着,腹诽这瑜昭仪真是名不虚传的恃宠生骄,又蠢钝无知,竟当众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下脸子!
作者有话说:
捕蝉
“姐姐慢些!等等我!”吴秋乐一直留意着圣驾的动静,到了围场,看明丹姝也不理会皇上直奔营帐,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妹妹有事吗?”粉面薄怒未消,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半点不收敛着。
“姐姐真是令人羡慕…”吴秋乐此言倒是发自肺腑,宫里最难得的,不外乎“随心”两个字。
入宫以前,她也是踌躇满志,相信凭借自己的才貌家世,盛宠加身是迟早的事。可接二连三几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才开始正视起明丹姝这份本事来。
“普天之下,敢这样给皇上脸色瞧的,只姐姐一人了。”
“有什么用!本宫可听说了,鹤疆国那位和亲公主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这样的厉害人物过来,咱们不如自个儿收拾收拾搬到冷宫去。”
吴秋乐见素来沉稳镇定的她动了真怒,觉得既意外,又好像情理之中。毕竟…明丹姝言辞里从来都不遮掩对皇上的志在必得,破落的家世,唯一能倚仗的不过盛宠,现下着急了也不奇怪。
“姐姐急什么,外来的和尚才不见得好念经,到时一并收拾了就是。”
“皇上好弓马,指不定她怎么得圣心呢!”明丹姝俨然气急败坏,口无遮拦:“还收拾…皇上让阿臻去接她!这不是在警告我又是什么!”
“阿臻?”吴秋乐通过线人传递的消息,只知道明继臻没死,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装作一无所知,试探道:“是明继臻吗?他竟没有死?接南墨…难道他在军中?”
如果明继臻真在军中,许多事…就不能徐徐图之了,要趁着明家没翻案前,斩草除根!
“妹妹听岔了罢…”她回过神来,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
不再多言,强颜欢笑:“本宫…有些头疼,不便再陪妹妹了。”
这副神态,俨然肯定了吴秋乐的猜测。一时间心中凛然警铃大作,明继臻竟然在军中!皇上…皇上一定是默许甚至亲自安插的…剑指何处昭然若揭!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么多年竟瞒得密不透风!
徐家,真是废物!
原本世家都以为,兵权三分…佟、郑分掌南北,京中的骠骑将军府则为太后马首是瞻,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尽然。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皇上对军队的掌握,比想象得更严密。
“姐姐…”吴秋乐找她本想再挑拨几句,让那位鹤疆公主与她鹬蚌相争,不曾想竟误打误撞牵连出这样的秘密,还想再打探几句,又怕打草惊蛇,脸上神色也不自然。
“妹妹回罢!”她甩手便走,慌里惶急却没留意袖中的一块半手大小的牌子掉了出来…
“明…”吴秋乐见她无知无觉走远了才捡起玉牌,看着上面端端正正篆书明字和獬豸家徽…沉吟片刻,含笑:“还真是…瞌睡了便有人来递枕头。”
问香岚道:“吴非易在哪里?”
嫔妃的营帐安置皇上的主营四周,余下臣属家眷等则分散在不远处的矮坡下面。
正奔下面去,看见来人,面露喜色:“臣妾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