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多外人,新年之际,热闹虽不减,但说来也空旷了不少,街上川流不息,车子却畅行无阻,不多时便已回到了公寓中。
周锦夕草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又匆匆往爷爷那边赶去,不过这次是她自己一人,车用的是自己往日里很少开的超跑。
她到别墅时,那些她都认不太全的亲戚,已经到了有一会儿,她收了收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了种亲近中透着几分疏远的感觉。
别墅内来人大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偶有几个年轻的面孔,具都贵气内敛,见了周锦夕后,都颇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周锦夕认得他们,他们有的是伯爷爷那边的孙辈,有的是姑婆那边的孙辈,今天能代表长辈过来给爷爷拜年,这些堂表兄弟自然不会是那种只会玩乐的纨绔之辈,后面几天,她也会和他们一样,代替爷爷去和他们的长辈见面。
在人群之中游走一圈后,腰腿酸软的她躲到了自己小时候常住的房间里。
站在窗边,看着布置得格外喜庆的院子,周锦夕叹了口气,门外的人看似其乐融融,心中却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得失与利益。
每次身处期间,她虽谈笑甚欢,却总有种难以真正融入的感觉。
揉了揉腰,想起没有半分过年气氛的住处,她忍不住猜想他这时候在干什么。
又想起昨晚自己的表现,她指尖下意识地碰了一下嘴唇,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血缘,真的可以被放下吗?她有些疑虑,更多的却是怅然,是因他渴求自己,而从内心阴暗处腾起的点点不可言说的满足。
他回国后,似乎就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好像都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朋友,自己好像从未进入过他的世界。
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他好像就是独自一人,似乎从不知道寂寞为何物。
自己真的有了解过他吗?
她有些出神的想,若说自己的孤独是存于内不显于外,是带着矫情的,那他的便是赤裸裸的、无处归心的寂寞。
这或许是他内心扭曲的源头?
她思绪如麻,不知落于何处,但此时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揪住了,有些喘不过气……
公寓里,周泽清站在客厅中间,环视了眼她离开后,又再次冷清下来的空间,一时还真想不出要做什么好。
能和他走得近的,大多要不年龄还小,要不不是家里真正的话事人,年初一自然不能随意约人外出,特别是和他这种“闻名”于这个阶层的私生子。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春晚的回播,想着昨晚两人的缠绵,他嘴角有些不可控地弯了弯。
在自己面前,她其实一直在妥协,虽然总会以血缘为借口,试图为两人划下一条不可逾越的分割线,但她却从没真正行动过,这给了他一直得寸进尺的信心。
回想一下,她其实远没有外人甚至是她自己认为那般成熟,身上反倒是有股小孩子般的天真。
既想要留住亲情,又想要留他在身边,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真正成熟到对自己负责的人岂会做不出判断。
他至少曾在年幼时短暂地享受过来自母亲无微不至的爱意,而她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人的温暖,对于亲情的渴望,是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他的根源,自己一直都有好好把握住这一点,从而慢慢地在她身边筑起了牢不可破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