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是真的以为她们就到此为止。
……然而曲惊意病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代替妈妈去看望她呢。明明,已经划定好界限了的。
摁下门铃,安静等,门被打开,她一径看到对方半半病颜,她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她听到,她叫她“别枝”,噢,她抬起睫,别枝。
一直到清洗餐碗饭格,到对方走过来,到她问要不要看电影,到坐到一处,到慢慢疲惫靠上她肩睡着这时,她也终于,慢慢将目光宣泄。
她轻轻地、迟缓地,目光掠过女人的眼,鼻,唇,她安静眨着眼睫,她又把目光掠去女人的颈,手腕,指尖,再到裙尾下呈裸的小腿,踩在棉拖外瘦白脚踝。她静默瞧着女人于衣外展出的单薄骨骼,最终,她将目光收回。
谨慢地让女人躺下,到客卧找到一条薄毯,轻轻盖到女人身上,她坐到女人旁边一侧。
她仍然注视女人。在幽和光影下,在电影对白里,在那注视中。
她忽而走神。
她想起了她们分别的情景,想起第一个新年的那通语音通话。她想起她们初遇,想起二十岁时于医院的那场刻意经营的相见。她总是记得,等结束,她从诊疗室里走出来,阖上了双眼,她感觉到藤蔓一般的那株瘾正从心尖里一厘一厘地破出。
好坏。还想见面。
她已经给她带去太多搅扰了。
这感情。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她不愿要,或者是不能要。她也许是有一点喜欢的,纵使它不是一段健康、寻常,正正当当的,恋慕。
她垂下眼,在彻然静穆里,缄语,喑声。
"My
wasted
heart
will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