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国丧期间,赵睿楠命百姓将那红毯铺的数十里长街无尽头。
这已经算是公然抗旨了,更是将她云天音架在火上烧。
踏上这红毯等于是功高震主,恃宠而骄,落个欺君之罪都不为过。不踏上这红毯又拂了百姓的好意,可此番进京,很多事情都需要百姓支持,也不敢太过违拗。
难道这就是赵睿楠对老梁皇的第一次示威吗?
若就只有这般段位,那赵睿楠也不过如此罢了!
云天音正欲躲避那红毯相迎,哪知远方一骑快马急急奔来。
马上已略显苍老的李公公奸细的嗓音老远就喊道:“奉陛下口谕,请镇国公主速速入宫!”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公公话毕,周围百姓山呼海啸,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声不绝于耳。
随后跟来的十几个小太监各个翻身下马,手捧锦盒站立一排。
锦盒打开,里面彩凤吉服,凤冠霞帔。
再看其他几人手中金钗、步摇、华胜、花钿、护甲、玉镯,玉佩每样备了十几套。
云天音见这阵仗,比起自己手上戴的蛇王戒和岭南王那粗犷豪迈的大金镯子大金戒指实在是精致了无数倍,似乎这也才是女儿家该用的款式。
可是普通百姓怎能看得出来,这些衣物首饰泛着淡蓝雾气,原来是弱水寒烟杰作,不用问,这又是大国师的手笔!
李公公奸细的嗓音道:“殿下一路艰险,辛苦了,请殿下速速去驿馆更衣,与老奴入宫,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云天音微微蹙眉,李公公是老梁皇身边陪伴多年的公公,在宫中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怎会派他来亲自迎接!难道就这般等不及要自己的命吗?
“公公,国丧期间,穿这些衣饰入宫,是否于礼法不合?”云天音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皇外公,我为你的江山社稷日夜操劳,你就整天想着如何弄死我!
李公公听了云天音的话脑门已有细汗渗出,面上依旧不显慌乱道:“殿下,圣上体恤您多年未归京,这一次荣归故里却要着孝衣而来,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圣上的赏赐您尽管接受就好,莫要为皇后之事影响了情绪!”
这时百姓的议论声也不断传来:“就是就是,虽是国丧,可也不能委屈了血染征衣的英雄不是!”
“对呀对呀!公主平定了漠北,安定了红胡,还顺便将盘据红胡多年的万毒门给剿杀了!就这功绩当今世上已无人能及!”
安定红胡其实是大哥做的,他在红胡二十年,修订了律法,发行了许多南朝的礼仪诗书。
这二十年间,那些书籍传于红胡,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那里的民族,使他们知道礼义廉耻,慢慢摘掉了茹毛饮血的帽子!
只是大哥所受的委屈太过惊世骇俗,因而这天大的功绩也无法公之于众!
“可不是,要不是梅尊嫉妒咱们云大人这滔天的功绩,给大人下毒,她怎会失踪数月之久才将毒解了!”
“唉!要说那毒可真够厉害的,大人可是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捡回这条命来!”
“哎!莫要叫大人了,如今该改口称公主殿下了!叫大人哪有公主殿下威风!”
“你可拉倒吧!大人这称呼可是人家孩子一刀一枪地杀出来的。公主没兵权没封地,那就是个虚名而已!”
老百姓还在议论着哪个称呼更好,似乎早已忘了当初是谁满街游行,反对女权,反对农耕技术外流。
当然,促成今天的局面还要归功于宫武老贼,当各国疫病齐散发之时,药王宗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民众也终于知道了云天音漠北的功绩。
在百姓议论声中,云天音已经听出了她这数月失踪,朝廷给百姓的交待竟是梅尊下毒谋害所致。
很好,没有比这更真实的真相了,只是这其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这一年她去了春城,到了隐门,认回了祖母,有了自己的孩子。进了西齐皇宫,又祭拜了父帅的孤坟,回过乐安城,也来过京城。
驿馆内,侍女们忙着为云天音梳妆,繁杂的宫装一层又一层。
这些宫装首饰看着贵气逼人,实则每一样都是经过弱水寒烟处理的,普通人穿戴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对云天音而言却犹如将烈焰和冰川同时穿在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