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发生。他怎么就总梦见她?
以至于时隔几年,他还能一眼认出她的脸。
他可能是变了,但她的变化更大。
她怎么能变成现在这样?
她应该像那些夜晚的叶堇一样。像那些夜晚的他一样。她应该困顿痛苦,恍惚迷茫,在随时能打湿衣摆的岸边打转才对。
她那时候应该回去找他才对。
她怎么能这么幸福、这么平凡、这么——
“你没给她递房卡吧?”联姻对象带来的拖油瓶弟弟喋喋不休,“算了你递也没关系,我姐可以睡我房间。你好好整理一下,别…等下,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不然呢?”他匪夷所思地挑起眉,“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你做的事还少吗?”对方拧眉,“这回倒是不挑了。”
叶青:“……”
他应该忍住的,但这个人越是谈论黎潮,越是让他认知颠倒。浓郁的错位感反反复复鞭挞。
“…闭嘴。”他低声说,“别提她。”
对方第一次听见他用这语气说话,愣了一下:“你不说不认识吗?前女友?”
“不是。”叶青勉强压下不快,忍着不适拉扯唇角,恢复平常的散漫语调,“见过几面,不算认识。不回去么?”
算是小舅子的青年半信半疑往回走。他隔着几步跟上去,始终留有距离。对方以为他会跟着走到酒席,进了大堂就没再回头看。私人电梯到大厅有一个拐角。叶青站在拐角停了一会儿,意识到大厅里绝大多数人都认识他,刚刚恐怕不少人注意到他推着黎潮走,又一次感到浓郁的违和感。
他荒唐惯了,分明许久没在意旁人眼光。
“…黎潮。”他站在角落的阴影,用唇齿反复裹弄她的名字,妄图从这两个字中吮出违和感的来源,音节一颗一颗滚落舌尖,到最后竟品出一丝诡异的甜。
“黎潮。”他喃喃自语,不知不觉浮起笑意,“黎潮…黎潮。黎潮、黎潮,黎潮。黎潮…”
这个名字像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她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喃喃过程中,他逐渐感到满足。违和感消失。最主要的来源是呢喃她的名字,回想她的相貌。
真奇怪,几年没见,只再见一面,她的脸就牢牢印在视网膜,现在他看谁都能想起她。
她的头发留长了。和妻子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不同,黎潮的卷发是天生的,像是海藻,凌乱随意。以前喝酒的时候她嫌碍事,会用手腕上的发圈扎起来。他试着帮她扎过。触感温软,缠绕指尖。
她这回也化妆了。他记得她说过工作太忙,不常化妆。她画眉的方式好像变了。穿衣风格也是。以前她更爱穿裙子,还说过喜欢收集不常规的裙子,买来也不会穿,但今天她穿的是阔腿裤,上身白色的毛衣被他故意打湿了。她气质也变了。以前她在河边打转,现在她在阳光下的堤岸,看他需要低头。
电梯里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有香槟以外的酒味。她还是喜欢喝酒么?
她还爱喝果酒吗?
……
对了,她还结婚了。
……
她住在907。
和现在的丈夫一起住。
他得找个办法把她单独叫出来。
03
夜里十点半,梁钰突然发消息叫你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