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需要多久罢了。
前一天还是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却要形同陌路。
魏枳背负着原罪为她让步,一让再让,她难免还是被勾起几分温暖的心绪。
“我下意识地习惯了他对我好,可现在的好,对我来说无疑是藏了黄连的糖壳。吃得越多,心里越苦。”
好再多吃几口,这份苦便能让她彻底戒了。
次日夜半,岚筠打开熟悉的房门,有关另一个人的一切似乎都被抹净了。
没有了他的拖鞋、毛巾、牙杯、所有的衣物甚至属于他的枕头。
可有关他们的回忆,却依然在默默地提醒。
浅浅的草木香气顺着呼吸涌入肺腑。
握了握空空的手心,岚筠安慰自己,没几天就会散干净了。
他似是知道她不想见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房间空旷得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人住在这。
唯一的消息是沉九遥语气激烈地问她为什么分手。
“枳哥最近状态不太好,经常头疼,好像还醉过几次。岚筠你们到为什么啊?!”
“不合适罢了。”她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努力略掉那些让她担忧的部分。
此后,再也没有收到类似的电话。
程愈叁两天便来看她,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一来,就会被小七追着打。岚筠对这只顽劣却重情的小猫毫无办法,教育了也不改,便由他去。
猫的记忆应该没那么好吧,她期待着他有一天也能将另一个主人忘掉。
“我真的没事,”不知第几次跟程愈强调,“你都安安全全活了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他一直盼着岚筠将一切看开,放弃追求感情的执念。
如今正合他意,他该高兴才是。
可冥冥之中,似乎维系着她生命的一条锁链也断了,令他不得不忧心,这具逐渐透明的躯壳还能困住她多久。
刑期结束,她悄然搬离了那间房子,带走了猫,也带走了戒指。
男人又搬了回来,只是对着一室空荡,流了很久的泪。
书房的墙壁被一张张画像填满,明媚如暖阳的笑脸,成了他唯一的锚点,每每要被思念与内疚逼疯时,将他从悬崖边拽回。
银蓝色的打火机猝然将烟丝点燃,细细的一根被他缓缓衔在唇间。
落下的青灰色碎屑仿佛昭示着永远无法回溯的事实,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混着一点醉意,小臂紧紧压住几欲泪流的双眼。
就偷偷见一次,就一次,他买了票。
南方小岛上,宋夏一袭纯白婚纱与西装笔挺的江子骞接吻。
岚筠在场边鼓掌,拍着拍着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潮气。
许知余又哭又笑,转头将她用力抱在怀里。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岚小筠,你说是不是!”
被晃得站不稳身子,朦胧的泪眼仿佛在混乱世界中又看到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用力眨了眨,原是一场幻觉。
岚筠抱紧朋友,轻轻点了点头,“会幸福的。”
镜花水月,死水微漪,也依然绚丽。
她曾那么幸福,也就没那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