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握着她手臂的手指缓缓收紧:“娘娘是为了谢病春。”明沉舟一顿,坚定说道:“是,东厂若不清空,他便不能见罗松文最后一面。”“十年未见。”她声音艰涩痛苦,“他一定很像见他了。”谢延直接跌坐在地上,看着明沉舟,眼眶泛出红意。明沉舟抬眸看他,眼底似乎要流下血泪来:“慕延,放过谢病春吧。”谢延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他虽年幼,却似乎能在这双眸光中看到痛不欲生的呐喊。他看着便觉得疼得喘不过气来,那娘娘是不是更疼,就好像要留下血泪来。“朕,准了。”他缓缓爬向明沉舟,却又僵在远处。“谢万岁。”明沉舟对着他微微一笑,行了一个大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发明了调休,调休前连上不说,为了迎接国庆长假,竟然还要加班……无语“爹当真是厉害。”夜色漆黑,刑部大牢被人推开一条缝,瘦长地身影借着月色笑死在玄铁大门后。牢房内散发出不通风的臭味,桐油烧得墙壁漆黑,墙上烛火不甚亮堂,不少人被这个动静惊醒,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人披着黑色披风,头戴罩帽,只露出一截消瘦的下颚,黑色皂靴停在一处稍显干净的地方。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绕过正前方的主道,去了右侧的一条小道上。那条路的尽头都是关押特殊人群。一踏入小道,原本难闻的味道都瞬间消失,但屋檐自上而下呈俯冲之势,越发低压。这里布置的有些不同,每个牢房都是独立的,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只有一条完完全全的甬道。每间牢房都格外干净,门口挂着两盏油灯,照亮出房中的模样,足够明亮却又照得人不知日夜变化。不巧的是,三日前,这里刚刚关押了三位极为特殊的人,守卫的人也都换成了锦衣卫。那黑衣人快步朝着走去,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一处牢房内。牢房内,一位年迈老人背对着墙,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爹。”激动的声音自兜帽中响起,随后兜帽被掀开,露出一张激动的脸。正是郑江亭。郑樊眉心一蹙,慢慢吞吞地扶着床垫转过身来,慢声说道:“你怎么来了?”郑江亭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刑部本就是我们的人,锦衣卫现在都在杨宝手中,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我今日来是给爹报喜的,一切尽在爹的掌握中,万岁竟然真的按照爹想得,选择赐死罗松文,翻案宁王案。”郑江亭双手握拳,在牢门口来回踱步,兴奋之意丝毫不减。“宁王案翻便翻,赵传这厮也算硬气,当真把所有事情都扛了过去,宁王案便也和爹完全没有关系。”郑樊眉头紧皱,缓缓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今日冒昧前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郑江亭一愣,察觉到爹身上的不悦之色,立马解释着。“明日就是罗松文处死的日子,万岁竟然让太后去送毒药,还清空西厂,给了他极大的体面,不过总算是大事终了,我是来个爹报喜的。”“太后亲自去的?”郑樊一愣,缓缓问道。郑江亭点头,讥讽道:“我猜太后是为了给谢病春留出见罗松文的时间,哼,我这就让杨宝去抓人,务必把这对狗男女抓到,让他们颜面尽失。”“郑江亭!”郑樊重重敲了一下床铺,怒视着面前之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若是脑子进了水就去外面晒晒太阳,少给我惹事,太后的事情,你便是碰也不要碰。”“爹还不是给太后下毒了。”郑江亭不服气,小声反驳着。郑樊气得深吸一口气,花白的眉心不耐地皱了起来,可却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当日下的毒是为了太后吗?那个小宫女一查便知,我不引过去,舆论如何闹大,但我行此事大目标又二。”“一为警告谢病春,二为引诱谢病春前来,从而令万岁勘破太后和掌印的不伦之事。”郑江亭闷闷嗯了一声,显然并未放在心上。“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嘟囔着,“爹做事就是麻烦,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郑樊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颤颤巍巍上前,看着面前掩不住神色的人:“我教你办的事情都如何了?”郑江亭挂不住脸,仰着下巴,梗着脖子说道。“都办了,院子被我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就说赵传这人不行,竟然还藏了一手,幸好爹爹看透他,这才迫得他将功赎罪,不过西厂比我想的要来得快,所以我只带走了信件,武器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