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娘,这边上轿。”宫外早已围了不少人,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上。水家要回京的消息早已传开,这位水家姑娘一旦及笄,怕是门槛都是要踏破了。钱母目不斜视,目送沉舟上了轿,这才顺势把在一旁睡觉的钱柔柔掐醒。钱柔柔被娘粗鲁地推醒,痛苦地睁开眼,不高兴说道:“叫我做什么。”“白日疯玩,现在就知道困了,快醒醒神。”钱母一本正经地捏了个理由,笑说着。钱柔柔立马不悦抱怨着:“都是哥哥,我本来在院子好好读书的,哥哥非要拉着我去外面练字,外面这么晒,我写好了还不准我回去,又要我去练武场锻炼身体。”钱母皱眉:“读书健体,也没错啊。”“可外面很热耶。”她抱怨着,“姐姐都可以在里面练字,为什么我不行啊。”钱母心中一动:“你姐姐在屋内练字,她最近都是一个人练字嘛。”“还有就三殿下啊。”钱柔柔大大咧咧地说着。“三皇子啊。”钱母心中松了一口气。“是哦,娘,我跟你说,姐姐好像和三皇子吵架了。”她神神秘秘地说着。“吵架?为什么吵架。”“我也不知道,哥哥知道,但哥哥不说。”钱柔柔怂恿着,“娘去问问。”钱母翻了个白眼:“少八卦,定是有事情,我等会儿问下你哥哥。”钱柔柔点头,这才随娘进了宫门。钱家在钱塘就以名声大噪,钱森多年为官,历经两朝,和万岁是多年好友,如今更是万岁心腹,是以钱家人一下马车,就围上一群人,两人的话便戛然而止。沉舟进了后宫,见了皇后娘娘才发现里面已经做了一圈的人。皇后直接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等你许久了,又不敢催你,怕耽误你学业。”“不耽误,今日老师只留了作业,我已经写好了。”她乖乖说着,大眼睛扑闪着。“那写好了吗?”“写好了。”皇后越看越喜欢,抱着她直笑,态度是不加掩饰地亲昵,一群人便也跟着附奉承着。“前几日我听说姑娘和南国来的一个姑娘相谈甚欢。”一个夫人随口说着,“三殿下但是也在呢。”沉舟点头:“慕容儿,说是南国医药世家的继承人。”“什么继承人,女子嘛,终归是要嫁人的,听说此番入京就是要选一个好人家的。”夫人连带讥讽地说着。沉舟动了动屁股,有些不舒服地听着她说话,小声说道:“我爹说慕家医术很好的。”她眨了眨眼,抬眸去看皇后。皇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南国到底是蛮夷,三殿下再过两年也要及冠了,我看那慕容儿哪里是巧遇……”茶盏轻磕桌面的声音。屋内的气氛瞬间一怔。皇后神色冷淡地说着:“南国助我大周稳定西南,真心实意,如此背后诋毁,有违万岁教导。”那夫人本来是打算讨好人的,话说出口就被人教训,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沉舟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胸口闷闷地想到:原来慕容儿是故意接近她的啊。她心情低落,皇后眼尾一扫,紧跟着皱了皱眉。“初心是好的,不过是想多了,起来吧。”她即使心有不悦,但还是高举轻放,随口岔开话题,一群人便又热热闹闹地重新说起话来。宴会在芙蓉园举行,鸿胪寺揣摩着万岁的心思,特意在菜色献舞中加了南国的特色的东西,果然得了万岁一声称赞。那边快开宴了,沉舟才从皇后身边离开,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钱家的位置。“怎么不高兴。”钱得安远远就看到她沉默的脸,担忧问道。沉舟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知道南国使臣中有一个人叫慕容儿,是来和亲的吗?”钱得安点头:“略有耳闻,南国有和亲的打算,但不知是否是慕容儿。”“不论是谁,宗室中合适的人……”她喃喃低语,“有谁。”“三殿下不就是吗。”一侧的钱柔柔美滋滋地吃完糕点,擦着手,随口说道。钱得安眼皮子一跳,眼尾扫向明沉舟,手中则眼疾手快给钱柔柔塞了一块糕点。“说起来,三殿下的年纪按道理也该相看一门了。”祸不单行,前排的钱母也随口说着。水沉舟脸色更加阴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谢迢所在的位置。谢迢正在和大公主说话,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眸淡淡扫去。水榭上的鼓声恰好落下,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各自移开视线。“那个南国好像看中你了。”大公主用扇子掩着唇,低声说道,“你看他们的使者一直看你,只是你的正妻之位是万万轮不上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