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翼轰鸣过无缘的云层,云层之下,警笛终于在校门外响起。
数名警员向着教务楼奔去,张春桃不在这个队列,她到底年纪大了,身体条件不支持这样疾跑。
张春桃在家里抄着手,从厨房转到客厅,从客厅转到厨房,沉着脸一眼接一眼扫向儿媳。
这个儿媳妇,眼珠子真不亮!
“妈,您要点啥?”儿媳从案板前抬起头来。
她可算发现自己有话要说了,张春桃别扭地哼一声。
她想开个普法号,在社交软件上,感觉年轻人对这个挺感兴趣。
通过江魅的事件,她发现队伍里的宣传教育工作做得很不到位,也许这是一个新窗口,退休后能展开事业第二春。
听了婆婆的心事,女人有些难为道:“妈,我倒是会弄,这儿饺子皮还没擀呢。”
“那对父子只长嘴没长手吗!”
一个屋檐下的女人,总在提起男人的猏懒馋滑时最默契。
两人相视一笑,遛去君子兰环抱的阳台上,儿媳在围裙上拍净手心的淀粉,接过婆婆的手机。
她们身后的花坛里绿叶欣欣,而家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花坛。
从包办婚姻的年代挖来的泥土实在陈腐,茶米油盐酱醋茶里,再淹数十年,难以长出我们期待的广袤原野,呈现惊心动魄的生命能量。
平凡人的一生,又何必是原野?
花坛没有原野的面积,却有积年累月的生活智慧。
在这渐老的花坛里,长出一颗小小的野草,已经是值得称赞的新生。
“你们小年轻来说说,我是讲干刑警时审过的拐卖犯好呢,还是干民警时抓过的皮条客好呢?
……我刚报到那年,都下班了,谁成想回家路上撞见一个扒手,在菜摊旁摸人家的皮夹子。
我当时没带手铐哇,灵机一动,就抽了他的腰带,蹬上我的二八大杠就往警局开,他提着裤腰在后面那是边喊边追,边追边喊,吃了一嘴灰……”
张春桃忽然听见叮叮当的脆响。
“妈——妈!”
“咋了?”
“饺子快凉了。”儿媳把瓷盘往她脸前推。
“那也别敲碗!”
这一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写入史书,只有几个平凡人,切实可行的新生。
小小的勇气带来小小的改变,即便微小,依然值得贺喜。
带来这些改变的人,给予过很多爱的人,已经不能再说一句率真的“我爱你”了。
她撑起微小的蛛脚,奔向森林,消失在21世纪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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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便条:
《中国女报》,由秋瑾主编并任发行人。秋瑾就义后,女报与《女子世界》合并,更名《神州女报》。
杨荫榆,中国近代第一位女性大学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