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淮矜傲疏离的目光一次次地从她脸上扫过。
最后实在忍不住,拿袖子胡乱地给她擦擦汗,坚持要下来自己走。
王婶担忧道:“顾家的,咱们到县城二十多里路呢!你头还伤着,身子虚,要不带孩子回去歇着吧?要买什么东西,我给你挑回来!”
张梓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气息。
“没事儿,婶子,我还能走。头伤着,和没钱交税进大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到县城去谋个生路!我画了个花样子,想去看看绣楼收不收,想法子凑凑税银。”
“这个我还真不懂。不过,我看你菜也收拾得干净。你要不嫌少的话,可以把你的菜与我并作一处,我一起挑到酒楼卖掉。
鸡我也拿去问问,反正酒楼常用。你也免得去集市,被那些黑心肝儿的抢钱了!菜的价格就按酒楼给我家的算!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
王二婶言语爽利,很是热忱。
张梓若极为感激,连连道谢。在此困难时期,能多赚一文是一文,能少被剥削一文,就是赚了!
两人正说着话,见前方路上摆了一排简陋的拒马。
两个挎刀的差役,一个站在黄土路边,一个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见她们过来,便伸手拦下:“站住!”
王二婶挑着担子不敢放,只满脸堆笑地问:“差爷,可是有什么事?”
差役朝她们的来路扬扬下巴。
“自今儿个起,但凡打这儿过,都要交过路钱!一人一个钱!”
说着,手便伸到了张梓若两人面前。
王二婶脸上肌肉皱纹痉挛,死死抓住扁担和篮子,隐忍着怒气,神色难看。
张梓若问道:“两位大哥,不知这过路费是怎么个说法?
我们就是没钱交税,才要往城里去,看能不能找个谋生,凑税钱。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
差役挑眼反问,“这是县太爷下的命令!若我们兄弟两个收的过路费和后面的对不上,谁给我们兄弟通融?”
张梓若额角一跳,“后面还有收费的关卡?”
差役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另一差役催促道:“少废话,快点交钱来!”
形势比人强。张梓若和王二婶不得不掏钱。
差役拿刀鞘指指张梓若,“你,交两个钱。”
“为何?”
“这孩子是你的吧?”他指指淡然而立的小反派。
张梓若皱眉,争辩道:“他还是个三岁的娃娃,哪里就要交钱了?”
“他走这路了没?走了就要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