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好像没有,她说过的,她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尽管她承认她的决定过于反复,但她还是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拒绝顾子阳,也还是会来求他。不过,她多少有些遗憾,原来那个天真的少年,就这样不见了。顾子阳年轻气盛,又满腔怒火,动作称得上粗暴,生硬又鲁莽。他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合她的意,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爱他一点点呢?如今更好,已然不是不爱的程度了。他强娶她回来,可她并不恨他,她只是用比恨更残酷百倍的态度——漠视。她不和他吵架,说什么她都听。只是,他的好,他的坏,似乎都与她无关,她不过问,不好奇,不在意。她对朋友笑,对顾恒笑,甚至连顾宅管家都能分去她两分和善,却连半分情意都吝啬于分享给他。顾子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可以。从民政局送她回出租屋之后,他没有离开,而是在车里静坐了许久,他想也许他太生硬了,黎曼再强势也是个女孩子,让她自己搬家还是为难。他正犹豫要不要上楼帮忙,却见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的车位,从车里出来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一束紫罗兰。他没见过周敬奕,却直觉有些不好,于是在男子上楼后也悄悄跟了上去。果然,男子按响了黎曼家的门铃。当时顾子阳就躲在下层的楼梯拐角处,清楚地看到黎曼的笑脸。等房门再度关上,他悄悄藏在她的门下,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却听得到屋内模糊不清的笑声,只觉心底一片凄凉。晚上和她一起回家,无论是她打扮得那么美艳,还是在他和孟娟发生争执时出面劝阻,都让他意外,让他产生一种她也有点在乎他的错觉。然而在跟母亲交谈过后,回到餐厅,他看到的却是她和大哥相谈甚欢,还有他出现时,她脸上瞬间消失的笑颜。那时也是那样,她开门发现是他,也是同样收敛笑意。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到他就一副严肃的样子?就这么讨厌他吗?顾子阳的体力好得吓人,再加上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动作重得更像是在发泄。这一晚,直到半夜他才肯作罢,几乎折腾去黎曼半条命。可无论他如何对待她,她都毫无怨言,时而受不住了,也只大口大口地喘息,间或从口中溢出几声压抑的低哼。顾子阳刚开始确实是抱着恨意才如此粗暴,可后来也是真的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渐渐失了控,尽管其中存在愤怒的因素,但多半还是本能占了主导。这样那样的原因,加上黎曼几乎没怎么反抗,他完全没有顾及到她究竟情况如何。所以事后当他去浴室冲澡,打开夜灯看到床单上一小片血污时,当即大脑空了两秒,神色不自然地望向床上因精疲力尽而陷入昏睡的黎曼。灯光昏暗,他隐约看见她下唇上一道很深的咬痕,边角处的血丝已经凝固了。他想伸手碰一碰她的嘴角,却在接触到她之前收回了手,又站在那里愣了好久好久,转身走进浴室,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她是第一次……他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没敢想,她那天到他家来,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的时候,他真的快气疯了,所以他一度以为她是个十分开放的人,开放到可以用这种事来做交易,可其实她……一定很疼。回想自己刚才是如何发了疯地对她,顾子阳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无力地靠在墙上,闭着眼仰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都干了些什么。顾子阳回到床上,小心地躺在她身旁,侧身望着她的睡脸——即使睡得那么熟,她的眉头却还紧皱着。她会梦到他吗?梦里的他也让她烦心吗?顾子阳几乎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一早,黎曼的手机闹铃准时响了起来。本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可他还没起身去抢床头柜上的手机,黎曼却率先伸手关掉了闹钟。她刚想起身,身体的酸痛却迫使她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半天没反应过来。顾子阳裸着上半身,维持着刚才支撑的姿势,神色尴尬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黎曼眯眼看了看他,意识总算回笼,不过情绪上仍是没有太大起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背对着他,光着脚打开衣柜的门,随便拿了两件衣服,慢吞吞地走进浴室,一个字都没说。她一副态度让顾子阳这口气想松又不敢松,既庆幸她没发脾气,又怕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虽然昨天他确实是嫉妒疯了才没收敛住,事先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但他想,他该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