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嗓子嘶吼,脸色由红转向苍白,纸一样的苍白,像是一只急需要补充血液的吸血鬼。阿莫尔哪里见过这种病,吓得叫来了他父亲。他父亲不是别人,居然是被段瑾炒掉的那个菲律宾大叔。大叔一看是王谦,心都揪紧了,用菲律宾语言叽里呱啦的诉说着,大概就是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之类的。又问了阿莫尔,他怎么会来这里,阿莫尔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大叔猜测,他可能是和顾凉城分手了。大叔见过他犯病,并不奇怪,却并不是很清楚他的病因,只听段瑾提及过,好像是中毒。于是让阿莫尔连夜去熬了些岛上专门用来驱毒的草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几大碗给他灌了下去。也许是这种草药起的作用,也许是毒瘾已经过去,更或许是王谦痛到失去知觉,总之,草药下去后,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大叔又给他擦干净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父子两人并不敢掉以轻心,轮番守夜,守了他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风停,雨止。王谦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中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菲律宾大叔没去街上干活,而是趴在床边守着他。王谦徐徐睁开眼睛,看到是菲律宾大叔,以为是在做梦,呢喃着唤出声:“大叔……”大叔恍然惊醒,抬起头看向王谦,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用生硬的中文问:“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几个月不见,王谦发现他眼尾又添了几丝皱纹,像是苍老了许多,心底有些小小的波动,忽然就想起王国森,走的时候也没给他打个电话,他放出话要让顾凉城三天后娶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也会闹些事情出来吧。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估计闹一阵也就不了了之了吧。“感觉还行,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我家啊,倒是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跟顾老板是怎么回事啊?”王谦勉强笑了笑:“我跟他分开了,想出来散散心,对了,阿莫尔是你的儿子吧?”大叔见他回答得勉强,眼底又掠过一丝难以隐藏的忧伤,可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不再追问,笑笑道:“对呀,我本来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跟人出海后就再也没回来,二儿子跟他母亲去另一个岛上做生意,遇到抢救犯,他们两个都死了,现在就剩个小儿子跟我,他对中国很向往,一直都想去,可是我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王谦终于明白,阿莫尔为啥看起来总是一副很贪财的样子,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叔,只说:“阿莫尔挺好的,我相信他一定能赚到足够的钱,移民去中国的。”俩人又闲扯一番,大叔带着王谦去外面嗮太阳,说给他做几个中国菜。王谦随便搬来张椅子,放在楼下空旷的地方,估计昨夜的雨太大,冲来不少海沙,还有不少贝壳,阳光从头顶茂密的椰子树叶间打落下来,将那些贝壳照的闪闪发光。就像零零散散的珍珠。王谦索性脱掉鞋子,在软软的沙子上踩了一会,又捡了些贝壳。还捡到一只活的海星,开始他以为那东西和贝壳一样,都是死物,谁知刚捧到手里,却是软软绵绵的触感,正在好奇,小东西舞动五个触角,不情愿地扭捏起身子,吓得他赶紧扔掉。小东西一接触到沙子,便挥动触手扒开沙子,钻到了地底下,像颗活着的星星,惹得王谦一阵傻笑。大叔在楼下的偏棚做饭,远远看着他的样子,感觉那孩子挺可爱的,忍不住露出一口白牙笑。大叔的手艺还算不错,阿莫尔已经去机场招揽旅客了,只有他倆坐在高大的椰子树下吃饭。一份清炒莲白,一份土豆丝,大份海鲜汤,还有一份清蒸海鱼,都非常符号王谦的胃口,他一个劲夸奖大叔。大叔说这个岛上没有猪肉,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会有大陆来的商船,会来贩卖一些高价的牛肉,如果他想吃,可以提前打电话订购。王谦对海生物并不反感,还挺喜欢的,吃了两碗米饭,许多菜,吃完又帮大叔洗碗,问这里有没有大学,他想把剩下的两年大学念完。大叔说只有隔壁比较大的那个岛上有大学,不过过去得坐船,路程要一个多小时。王谦正想说让他有空的时候带他去看看,突然就想吐了,他丢下碗,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吐得唏哩哗啦的。把大叔给吓坏了,以为是自己昨晚给他灌的药出了问题,也丢下碗跟过来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