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面目冷硬:“这就不劳谢城主费心了。”
谢昙却道:“宁宫主,若二者俱全,在下也不会多做纠缠。”
宁父当然没有,一切都是他们口头约定,他怎么拿的出来?
梅威鸣见缝插针:“是啊,宁宫主,有就拿出来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何必遮遮掩掩的?”
静持仙子同样不知实情,但谢昙既说有庚帖和婚契他便罢休,静持仙子还是希望宁父可以拿的出来的,毕竟她还挺待见宁初霁这孩子的,眼瞧着孩子跳火坑还是于心不忍,但她向来不会说软话……
她忍不住就看了旁边赵玉春一眼。
赵玉春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被静持仙子锐利的眼神看的一抖,抖抖索索就站了出来,支支吾吾道:“宁兄拿出来也好,也能打消谢城主的疑虑……”
在场阵势从最初的让谢昙交还安又宁亡身,顿时变成了合力催迫宁父,风云突变。
安又宁知晓他与鹤行允二人只是口头约定,因为当初他怕误会曾向宁母求证,宁母当时以为他也属意鹤行允,还高兴的很,连说准备连夜向明心宗发帖,邀请廖□□议婚姻大事,好险被他以还想多陪伴二老之由拦了下来。
父亲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父亲被逼入穷巷。
安又宁本也是生气至极的,但看着父亲袒护他比他还要生气的样子,他反而心里温暖起来,开始丢掉“气急攻心”的情绪,认真思索起场面局势来。
正道各位主事人的目的始终是一致的,那就是拿回亡身得到灵珠。无论谢昙抛出什么条件,所有曲折过后,都是要拿到灵珠。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正道主事人们刚开始还一致对外,结果现在反而倒戈逼迫向父亲的原因。
谢昙冲着他来,他得挺身而出保护父亲才行。
谢昙他不是想与自己联姻吗?他就佯作答应好了!
反正最后不过是往赵遗珠那多跑几趟罢了。
安又宁从父亲身后走了出来,宁父拉他,安又宁却安抚的向宁父点了点头。
他立于厅堂,看向下首谢昙,声音铿锵有力:“我答应。”
众人还不及惊诧,就听安又宁继续道:“不过你提亲也太突然了,我可不想仓促定契,况且我与你相识日子尚浅,总要相处相处罢?”
宁父一把按住了安又宁的肩,眼神急切又不赞同:“初儿!莫要玩笑!”
他觉得安又宁是小孩子混玩,浑然不知其中轻重利害,此言此行已将他自己坑了进去。
安又宁却安抚宁父道:“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安又宁回头,再次问谢昙道:“如何?”
安又宁前世到如今,和谢昙相处时日可谓漫长,安又宁这套说辞明显是站在宁初霁的身份立场上提的。
谢昙抬眼看向上首之人,安又宁一双明眸带着润泽的光,似嗔似怒的看过来,与前世谨慎唯诺的性子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却更令人觉得他鲜活漂亮,耀眼极了。
谢昙压下眼底的疯狂,极力克制下想把人抱到怀里的欲望,才缓缓道:“时间。”
安又宁毫不犹豫道:“亡身归还安葬之日,我与你定契。”
话毕他又道:“质子非中秋不得回,待半年后你将亡身带回与我父亲安葬,我便与你定契。”
安又宁这话不仅定下了拖延的时间,更定下了亡身的归属。
亡身在哪儿,灵珠便在哪里。
在场诸位都不是傻子,刚安又宁答应联姻之时,众人方松下的那口气登时再次提起来。
梅威鸣霎时急了:“你这小子好鬼的心思!亡身是要归于正道,归给你爹算什么道理?!”
静持仙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她知晓以人换人对无念宫来说是多大的代价,故隐忍脾气未语。
丹心派本就无灵脉可依,向来被芙蓉派灵脉惠泽,如今静持仙子不语,赵玉春便也乐得后退不争。
正道本就以安葬安又宁亡身为由让谢昙归还,归还后自然要安葬于飞云阁祖陵,怎么能是归还给宁父,说的好像安又宁亡身是个归属于个人且可任意处置地物品一般……
谢昙立刻嗅觉到了蹊跷,他不禁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的看向梅威鸣。
梅威鸣此时才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漏了馅。
他眼神游离着,摸着鼻子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宁宫主位高权重,这点小事还不值当他亲自动手,由我这个小辈儿出面才是正好……”
落到宁父手里总比落到梅威鸣手里强,静持仙子立刻打断了他:“宁宫主与原飞云阁主本就是旧友,我看此事托付给宁宫主合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