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荀鹤只是语气平和地道:“无事。”也不知是不是薛九经的错觉,总觉得他话变多起来了,“秦道友体弱,还是我来。”
秦千凝倒也不是怕累着他,而是:“你是我们当中最强战斗力,拖着他,多累赘。”
薛九经:“……喂,我还在这儿呢。”要不要这么直白?
荀鹤:“不碍事。”
秦千凝:“也行,到时候有危险,你就地一甩,也来得及。”
薛九经:“……”
三人继续往前走,寂静的雪地里,只能听见脚踩雪的嘎吱声,听久了,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诡异感。
“我感觉不对劲儿。”秦千凝感知敏锐,顿住脚步,四下张望。
荀鹤看过来,有些震惊于她的敏感,不过他也明白秦千凝藏了底牌,并没针对这点深想。
他还是很客气的,将薛九经轻轻放在地上,下一刻,他浑身气度凛冽了起来,冰灵根在北境如鱼得水,灵力运转,冰寒之气在周围挂起旋涡。
秦千凝没看见妖兽,不打算掺和,后退几步,和薛九经一起苟住。
荀鹤闭眼感知,手中的寒剑争鸣,在妖兽现行的那一霎那,猛地向前飞去。剑意如雪风,将天地变色,冻结寒霜,灵气形成的冰锥随之席卷而去,只听一声巨响,一头巨大的透明妖兽化形。
薛九经和秦千凝异口同声:“什么玩意儿?”
妖兽轮廓透明,被雪风勾勒出形状,依稀只看得清三个头,浑身数不清的眼睛,威力先不说,看着就怪恶心的。
也就荀鹤还能面不改色,正面迎上。
风雪冰霜漫天,剑势强横,锐利又缠绵,一剑接一剑,把后方坐着的薛九经和蹲着的秦千凝吹得鬼迷日眼的。
再一剑,夹杂着碎冰的雪霜袭来,把秦千凝小帽儿都刮飞了。
她连忙抓住,扣上,一气呵成:“荀道友,坚持住,我来助你!”
薛九经连她袍角都没抓住,就见她一口气滚远了。
是的,滚,一脚落空,咕噜咕噜滚到了荀鹤身周。
荀鹤也是一惊,但他并未理会,只以为这秦道友一定有她的道理,肯定不是摔了。
幸亏穿得厚,秦千凝没感觉疼,一骨碌翻起来,刚才她观察荀鹤斩兽,发现它的命门是眼睛。但它身形透明就算了,眼睛还是随时变换的,荀鹤已刻意将强横的剑意拆散,命中几率依旧很低。
他习惯了一剑横扫的剑意,细密的打法反而费力。
秦千凝滚过来后,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异兽,神色难得严肃。每一次变化,都被录入了她的神识里,直到规律形成,模型趋于稳定,她才有了信心。
开口第一句:“荀道友,你手气真烂。”
荀鹤:“……”
又腾飞一剑,他裹着阵阵寒霜落地,秦千凝的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
看着秦千凝,他欲言又止:难道她特意滚过来,就是为了嘲讽这一句?不得不说,这确实像是秦道友的作风……
秦千凝被吹得瑟瑟发抖,大氅一裹,硬生生把手工缝制的华贵大氅穿出东北大棉被的效果:“荀道友,我有一计,你可信我?”
薛九经在后面听得嘴角直抽抽:你谁啊就信你,你好歹先说你的计是什么啊。
这个想法刚刚划过,就见荀鹤侧头,墨发在雪风中飞扬:“信。”
薛九经:“……”
到底哪儿来的信任啊,这家伙一看就贼头贼脑的。
秦千凝也是一愣,计谋还没说呢,但对于荀鹤的回答,秦千凝相信这是对她智商的认可。
有点眼光,以后正道魁首高低投你一票,话说这个东西是投票制吗……
一边想着,她一边道:“异兽眼珠不断变幻,但我已观察出了其规律,你需要跟着我的指挥瞬间挥剑,能做到吗?”
观察规律?只是一息的功夫,异兽眼睛就能变化无数次,她是怎么找到规律的,就算找到了,还能记得……
荀鹤心头有些怀疑,但并不会高傲地否认别人的能力,点头:“好。”
秦千凝闭眼,神识一片清明,一头硕大的闪着金光的异兽模型在其中出现,旋转跃动。
此时荀鹤的剑势退,异兽喘过气来,无比凶恶地朝这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