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时候,就是澹台俞父亲和母亲相遇的时候。
“这只是当时的大背景,如今想来,打胜仗容易,难的是怎么恢复上界的生机呀,清颜君殚精竭虑,再加上人族不外斗的时候,就要内斗,听说清颜君整整五十年都没有出过书房,日夜劳心上界的发展,当然,华阳君也不遑多让,只是华阳君手段强硬,提倡强者为尊,所以很多事情都好解决,二君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快一百年之后再重逢的时候,思想上已经有了巨大的分歧。”
“直到有一天,清颜君忽然说要放权卸甲,退隐山林,这之后没多久,又传出了华阳君定亲的消息,老夫便知道他们大约是彻底放下了。”
那可不一定,叶争心道,你要是知道华阳君的未婚妻,也就是澹台俞的母亲,跟清颜君长得一模一样,甚至用的还是清颜君的剑的话,不知道会脑补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八章触及真相
姜老和姜家主不过寥寥数语便道清了所有事情,再加上曾经或多或少了解过的。几个晚辈大致都拼凑出了当年的真正历史,一时间,圆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重。
天色渐晚,茶凉了。
姜老将茶杯放下,对几个小辈道:“该说的都说完,天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起身告辞,姜家主对姜大哥吩咐道:“乃全,为澹台公子和他的朋友安排一间住处,好好招待。”
“不必。”澹台俞已经做好告辞的打算,待在这里的感觉,很不好。
反耳忙道:“我们已经找好了客栈,就在城西,不远。”
见他们去意已决,姜家主便没有多留,挥手让他们去了。
凉亭内唯剩下老年父子二人,姜家主举起茶盏,用灵气焐热,一饮而尽,“也不知道跟他们说这些,能有什么用。”
“如今妖族欲要卷土重来,你说能有什么用?难道还想让你我这两把老骨头上战场?”姜老看不得他这副丧丧的样子。
“好不容易长出来这么一茬优秀的子弟,战争就又要开始了,”姜家主痛心疾首,“你说那叶争,好好的,非要去妖族闹什么事!”
好在没有告诉自家儿子叶修言的真实身份,就凭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要是知道阿柯的心上人就是叶争,那还得了?
姜老揪着胡须,摇了摇头,“平心而论,就算没有他,妖族也会寻个别的由头挑事,别告诉我你想不到,那妖宗蜗居久已,怎能心甘?一旦时机成熟,必然要打个我们措手不及,如今被这个毛头小子提前搅了局,也让我们有时间多做准备,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清秀的亭台楼阁,当年姜家新建的时候还没有这等繁华规模,却能容下三君前来贺礼,如今物不在,人也不再了。
“现下始乾、清颜二君相继离世,华阳君又受经脉所扰,当年的领袖们早已力不从心,我们现在还能指望谁呢?当然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你看看刚刚这几人,分明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那位清颜君的后人,老夫瞧他,怕是已经有剑圣的实力了吧,此等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怕是清颜君都比不上,实在逆天!”
“剑圣?!”姜家主大为惊讶,“竟然比阿柯还高一级。”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制约平衡,万物之道。”姜老感慨道:“人妖两族决不可一家独大,犯下赶尽杀绝的罪孽。”
两位垂垂老矣的前辈,在日暮中,在又一次变凉的茶水中,思虑着明天,思虑着未来。
而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们,此刻的心情都称不上多好。
姜大哥本兴致冲冲地想拉着叶争或者澹台俞好好比试一番,哪知这两人谁也不理他,便闷闷不乐地回房歇息了。
叶争落后一步,目光跟着除了帮助反耳解围时跟他说过两句话以外,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的澹台俞走出庭院,绕过假山,然后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就是那位跟你关系不太好的师弟?”姜柯站在叶争身旁。
“答对了,没奖励。”叶争笑着侧首,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小屁孩,“爷就喜欢你这股子激灵劲儿。”
姜柯没把他放的屁当真,只语气凉凉道:“既然这么在乎他,怎么一直都不打招呼?”
“在乎?”叶争语调奇异,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柯不太爽的表情,逗小狗似的撩了撩人家的下巴,“柯少爷莫要吃醋,爷现在在外是有主的人,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姜柯低下头,心里默念,千万不要当真,当真就输了,耳朵却分明不受控制地红了红。
成功把人逗得面红耳赤,叶争笑得像个惯会花言巧语的浪荡子,“我只是好奇,你刚才没看出来吗?他不认识我了。”
“在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叶争猜测道。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感兴趣?姜柯拨弄了一下剑柄,掀起眼皮,“是的,可是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叶争一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缓缓道:“对,你说得对,与爷无关。”
回了房,姜柯有些精神不济,道一声告辞便去歇了。
天色已晚,头顶的星星亮得刺眼,叶争慢慢卸下嘴角的笑,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
心不静,是不能好好打坐的。
他召唤出玄锋,借着月光在庭院中练了一会儿剑,剑锋凌厉,所过之处剑气横飞。
玄锋与他的主人一样,只要出鞘,必然一往无前,不留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