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君平静无波的眼睛扫过来,却什么也没落入眼底。
“你走吧。”
直接用态度表明了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谁?刚才是不是有谁在说话来着?”
幻狐突然仿若无觉地打破了沉寂,他泰然自若地平视前方,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煞有其事地将手抬到眉心作极目远眺状,把不及他大腿肚的火凤挤得一个踉跄。
澹台俞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沉沉,说不上多委屈,更多的,还是不解。
比讨厌杀伤力更大的态度是什么,是无视。
那边,火凤现在矮是矮了点,但整个人形都是火红火红的,瞎了才会看不见。
他们神兽之间从不整虚的那套,一言不合就可以动手。
火凤呲起牙齿,嘴中火光乍起的一刻,整个大殿骤然温度大降,以火凤为中心,地面的冰霜最厚之处近乎达到四指。
小火苗还没来得及被吐出,就被掐断了,唯留一缕余烟,飘散在空气中。
在别人地盘上放肆,火凤终于踢到了铁板。
鹏飞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下,向中央的人拱手告礼,“尊者记忆有失,还请华阳君手下留情。”
“记忆有失?”华阳君没理会,幻狐倒是惊讶了,指着火凤的小胳膊小腿道:“他就剩这么大点儿了,肯定不是记忆有失那么简单,倒像是回炉重造。”
他还没见过神兽小时候的样子,揪着火凤红色的小辫子,撺掇道:“你的原形也是这么小的吗?快给我看看。”
火凤动也动不了,若他眼睛会喷火,怕是要把幻狐的毛给烧焦。
左右也确实要向幻狐询问有关火凤身体之事的,现下他被控制住也好,免得以他现在言行无忌的性格,说着说着就捣起乱来。
幻狐颇为舒畅地逗弄了火凤几下,才停下手道:“他这是怎么遭了天谴了?”
这原来是天谴?
鹏飞看了看华阳君,见对他们在这里说话没什么意见,才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火凤是被他……”幻狐一指澹台俞,澹台俞便点点头,“……的血重新唤醒的,并且在这之前,还倒霉地被黑炎君那个老狗贼下了套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吃人,”彩雀在一边补充道:“尊者还吃了人。”
其他几人也点点头,他们一听说是天谴,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他干的这些事儿。
“那又有什么不同?”幻狐不以为意道:“在人族没有壮大之前,我们神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们要是觉得他只是因为这就要遭天谴,哼,那可真是短见。”
“更何况,那些人不是又活过来了么,用的还是凤凰之力,按照一报还一报算,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所以,”幻狐下定结论,“定然是他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他们就不知道了。
澹台俞眉头一皱,叶争说,火凤的重生一定是吸收了他的血。莫非是他的凤凰精血出了什么问题?
幻狐见澹台俞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接挑明他的心事,“你体内的凤凰精血的确能给予他滋养,不过能唤醒它的,还真不是它。”
“什么?!”澹台俞倒是实实在在地错愕出声了,一瞬间,他脑海中有关叶争提点他的记忆飞快掠过,当时他的意思,不就是让他试着用凤凰精血唤醒火凤的吗?不对!他呼吸短暂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叶争的原话是“不如试试用自己的血灌注”。
他说的是……用他“自己”的血!
那时,叶争嘴上说着试试,眼睛却毫无犹疑之色,就像是……他笃定这样做有效一般!
叶争,他到底……
莫名的,澹台俞心痛了一下。
旁边,鹏飞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
“是……”澹台俞艰难道:“我自己的血?”他见幻狐没有摇头,深吸了口气,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干涩了,“可是,我的血对火凤前辈来说,有何不同之处?”
他嘴上说着话,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在姜家听到的那些秘辛。
关于火凤,清颜君,华阳君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
然后他便听幻狐道:“清颜君你知道吧,他跟火凤有过那么一段……额,奇遇,所以对他的血脉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