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又点了点头,脸上有了微笑。
屋里安静了片刻,戴恩忽然一声叹。
“许贵妃是个好人……”
戴恩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又笑了起来,“当年她差点拜了我当干爹。”
“她叫我干爹的时候,我也给吓到了。”
说着说着,戴恩忽然又叹了口气,“李尚宫给了她一个银扣子,叫我照顾她,这扣子到了我手里,我没帮她办成事儿,这一次都补给她了。”
“太子也给她半只笔,也叫我照顾她,可她后来就没拿出那半只笔来,她就求我办过一件事儿,我还没办成。”
六斤忽然张口,不过又闭住了,只是捏了捏荷包里头藏在用来熏香的草药里头的那两件信物。
“其实前头我是装病的。”戴恩思绪已经有点混乱了,又换了个话题。
“这日子是我挑好的,我前头半年就开始装虚弱了,就为了少干点活儿养身子。”他又笑了两声,道:“不过我下来,就是你和施忠福上去,不是我看不起施忠福,他做得多错的多,最后都便宜你了。”
六斤只是时不时的嗯两声,表示他还在。
“可惜还是没算准日子。老奴当年是被家人卖了当太监的——”他又换了个自称,可当着六斤,他是不用称呼老奴的。
“老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生的,可老奴记得殿下救老奴的那一天。”
“二月二十三,这就是老奴的生辰了。”
“可惜还是没算准日子。”戴恩自嘲般笑了笑,“我原以为我前些年用了那么些补品,就算放了不少血,可药性还在,没想到人老了就是老了,我原以为我能撑上个四五天的,可今儿才二月二十一,我就撑不住了。”
“已经够了。”六斤说了进门来的第二句话,“安庆太子殿下会满意您做得一切的,您给他报仇了。”
“太后……她很快就不是太后了。”
“安庆太子在下头碰不见她。”
戴恩笑了两声,“你说的对,有了这份功劳,我下去见殿下也有的说了。”
屋里又安静了片刻,六斤微微地叹了口气,“许贵妃的确是个好人。”
戴恩道:“那你寻个机会服个软。”
六斤慢悠悠地说,“许贵妃叫我谢谢您那一碗面,说是她吃过最感动的一碗寿面。”
戴恩忽然不说话了,他已经腐朽的脑袋费力的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与此同时,屋子外头又有了动静。
许元姝缓缓地走了进来,轻声道:“陛下去观心殿了,我听他们说您一天都没吃东西,您这又不是生病……我来看看。”
“娘娘。”屋里同时响起戴恩跟六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