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家里的爵位,的确是恭仁派人查的,不过这里头奴婢也出了不少力,不用上锦衣卫,那些隐秘的事情又如何能查出来,不过您放心,奴婢跟您不一样,这些事儿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条诬赖。”
太后咳了两声,想说什么,却又着急的说不出来。
六斤稍稍一顿,道:“您是说戴公公跟许贵妃就是诬赖您?”六斤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诬赖呢?奴婢去回话的时候,说的是没有证据,可陛下不相信,陛下觉得没证据的事儿,都是您做的。”
六斤笑了笑,帮太后擦了擦耳朵里流出的污血,“多亏了您前头做了那么多,不然陛下不会这么坚定的。”
六斤收了手帕,道:“奴婢想想到哪儿了?”
“对,湘君,湘君那事儿奴婢派人跟着的,她一开始不是天花,奴婢差人用了草药——”
“您别着急。”六斤又帮她顺了顺气,“后头还有好多事儿呢,您慢慢听,千万挺住了。”
“草药,嗯,其实是清热解毒的草药,就是药性急,叫身上会有跟水痘一样的东西,不过不会留疤,而且一开始也就那么几个。”
“可惜送去庄子的时候叫人给截住了。”六斤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若是您家里人把她养在家里,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不成?”
“不过她帮您做了不少事儿,也不算是冤死。”
“再往前……就是些你来我往的小事儿了。起因是您跟魏贵太妃不和。”六斤忽然一笑,“您想不想知道您为什么跟魏贵太妃不和?”
太后只觉得血都涌上了脑袋,因为快死了,她现在甚至感觉到了一身轻松,好像马上就要脱去这腐朽沉重的躯壳——
“为什么?”太后无意识的问道。
“因为先帝亡故,因为鲁王继位,因为卓氏跟赵贵妃一起死了,您觉得是魏贵太妃干的,魏贵太妃觉得是您干的。”
太后觉得她已经模糊的眼睛此刻竟然从六斤脸上看见了骄傲,“是你!是你!”
太后一瞬间明白了,只有他能动手,只有他有能力动手,只有他——
“圣旨是假的!圣旨是真的!”
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六斤却听了个分明,头一个圣旨是假的,是说鲁王继位的那圣旨是假的,后一个圣旨是真的,是说摆在桌上的那圣旨是真的。
“这两份圣旨都是假的。”六斤摇了摇头,叹道:“娘娘,奴婢觉得您应该再大胆一点,比方想一想……先帝是怎么死的,卓氏是怎么死的,赵贵妃又是怎么死的。”
太后惊恐的看着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这三件事情里头都有他的出手,太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太后又醒了过来,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她闻见鲜血的腥气,却又在尝到了老山参的味道,舌下的触感——
“娘娘再坚持一下。”六斤道,“奴婢话还没说完呢。”
六斤有点惋惜看着已经开始七窍流血的太后。“不过看您这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奴婢长话短说。”
“您是不是觉得奴婢已经是靖王爷心腹了,又已经当上了司礼监的大太监,去帮鲁王很是匪夷所思?”
“奴婢跟鲁王的确没什么交情,不过鲁王是个好皇帝,他心系百姓,公正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