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李师傅?”许正帆将手机听筒紧紧凑在耳朵上,门卫李师傅从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有人来送外卖,“外卖?放进来吧。”
挂断电话后,许正帆暂时偃旗息鼓,视线锁定江菀柔,“你订了外卖?还送到我这儿来了?”
要说是示好的礼物,来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外卖,”江菀柔摇了摇头,“是同城跑腿。”
“跑腿?”
“黑洋酥奶茶来了。”江菀柔像是怕许正帆听不懂,一字一顿地说。
但许正帆还是没听懂,“什么拿铁?黑洋酥是我知道的那个黑洋酥吗?”
“你还知道几个黑洋酥?”江玉芹打断了他的疑惑。
“这是怎么了?一下子给我出难题呢?”
正说话间,江菀柔的办公室门响了。
“进。”她冲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
“爸,妈。”
许正帆回头,见门口站着的是陆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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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洋酥奶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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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等着你呢。”江菀柔从座位上起身,一扫先前的阴霾,藏不住的欢喜从她弯弯的笑眼里全然涌出。
平时见惯了江菀柔对男生一副爱答不理、要死不活的样子,久违地在她脸上看到了曾经在少女时代闪耀过的灵动,江玉芹一时之间也回想起了自己当年和许正帆恋爱时的光景。
“迦南,你怎么来了?”许正帆先是惊呼一声,随即目光落在了陆迦南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上,纸袋上还罩了一层塑料薄膜,“刚刚门卫说送外卖的是你?”
“嗯,是我。”
“什么东西这么急着送过来?外面还下着雨呢。”许正帆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阴沉着的天,心想大概就是这湿漉漉的天,才搅得他心绪不宁,还和江菀柔吵了起来。
江菀柔从办公室门右侧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条毛巾,朝陆迦南说了一句“低头。”
“就从停车场到这边,没走多远。”陆迦南微微弯腰低头,任她双手托着毛巾在自己的脑袋上摩挲,发型被无情摧毁,嘴里还不忘向许正帆解释,“爸,菀柔让我一定要买过来给你们尝尝。”
“衣服呢?有没有湿?”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外套没到湿的地步,只是有些潮气。
他轻轻拍了拍江菀柔的腰,“没事。”
陆迦南走到办公桌附近,揭开了防水的塑料薄膜,从里面取出了几个高高的纸杯,像报菜员似的一一确认,“黑洋酥奶茶,黑洋酥拿铁,玫瑰豆沙芝士奶盖,还有枣泥核桃露。”
“这是什么?”许正帆听得一愣一愣的,明明都是中国话,组合在一起却好像在听外国话。
黑洋酥是江南稻糕团常用的馅心之一。
名字听着挺洋气的,按照古法用的是老三样,炒熟后磨粉的黑芝麻、绵白糖以及拆掉筋膜的猪板油,缺一不可。混到一处,揉到看不出糖和油的程度,捏橡皮泥似的揪下一团来,搓成小圆,再进行冷藏。
不管是包进汤圆还是团子里,或煮或蒸,等到吃的时候,一口咬开,就是热腾腾流沙状的白糖芝麻馅儿。
这几年,市面上爆浆或流心的爆款甜品和饮品数量不少,大多用的是偏西式的奶黄酱或芝士。相比之下,深受爷爷奶奶们欢迎的黑洋酥颇有前朝遗老之风,连名字都带着点儿又土又洋的意思。
不过,猪油虽然香,但对讲究轻盈口感的年轻人来说,像一枚定时炸弹。
早些年,外公一直舍不得将猪油从原料表上彻彻底底地划干净,许正帆也舍不得。不过,后来还是顺应时代潮流,自创了改良之后的配方,把硬邦邦的猪油换成了适口性更好的植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