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坐回了位置上。
“这前太子名司空宸,乃是当今皇帝的兄长,先皇后所生,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很受先皇器重、群臣爱戴。”
“但应国五年,津藏多番骚扰我方边境,太子主动请缨,前去镇压,却在战场上受伤不治身亡,而他所带领的部下起了异心,回京造反,被当时的宁王爷,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击退。”
“虽说太子沙场战死,然识人不清,管教部下不严,差点动了应国根基,先皇气怒攻心,郁郁而终,死前立了遗诏,要先太子遗体永世不得回京,并立了宁王爷为新帝。”
“是以那事之后,便没人再提那太子了。”
少年娓娓道来,仿佛在现场似的。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阿荔听得半信半疑。
“我家祖上有写戏曲的有说书的,我父亲号称民间的百事通,东家长西家短,宫廷晦事、贵胄丑闻,都不在话下,这活路可是代代祖传下来的。”
听着倒是个骄傲的营生。
“可我觉得奇怪,太子死了,怎么部下造反了?”
阿荔又问,眉头紧锁。
这两件事完全不搭边呀?难道太子是被部下弄死的?
“我哪里知道,反正父亲手札是这么记录的,据说当时新皇登基,朝堂换了一波血,弄得人心惶惶,寻常百姓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大家也不敢再议论。”
距今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现在突然在抓与那场宫乱相关的人?
阿荔直觉这里头有猫腻,但当下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了,给了那少年金子,坐在包厢里喝茶喝了一下午,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若京城真要出什么大风波,督主在皇宫里当差,免不得要受波及。
不行,她得去查查……
第二日茶会照常举行,阿荔的调查搁置下来。
应国民风开阔,若是聚会,男女大防便松快许多。
未婚女眷都戴了面纱,阿荔被领着,给各家夫人们认识。
男丁们对面的亭子里,吃酒斗诗,好不快活。
那和尚也在受邀之列,丞相夫人本是不愿请的,但那混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丞相家的小娘子从未露面,此次大病初愈,首次出来应酬,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丞相大人推脱不下,便任由他了。
好在那和尚乖巧,只坐在角落里喝茶,也没闹事,就是眼神不大像个正人君子,灼灼地盯着那个杜家小姐,毫不收敛。
这头的闺秀们也脸红了个透,纷纷偷瞄他,弄得其他少年好生丧气。
“昭儿瞧瞧,看中了哪个?”
丞相夫人介绍完了,又领着阿荔另一头隐蔽的长廊上,将那群少年郎尽收眼底。
阿荔一眼扫过去,倒都是人中龙凤、才子佳俊,一个个的英姿勃发,少年气性,和他们暗门死气沉沉的少年郎十分不一样。
“我喜欢那个。”
她大大方方地一指,正是那个优雅喝茶,眯着眼睛笑得温润的光头。
“尚书府的公子?我儿好眼光。”
夫人欣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