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虞丘渐晚养出的弟子,怪不得一言一行间总有几分扶望神君的影子。
“当初人间瘟疫横行,你依凭区区凡人之身,不仅遏制了瘟疫蔓延,更是为查出背后长生树立下汗马功劳。”
“虽行事稍显极端,残害无数无辜染病之人,但胆量能为远超他人,前途无量。”
天帝缓声。
“你的师尊为了护你,不仅主动替你担下罪责,更是孤身承下长生树之事……你不好好韬光养晦,日后昂霄耸壑,修得正果,怎么背着你师尊偷来天界?……如何,是要将罪责再揽回己身吗?”
“并非。”黎为暮淡声,“小人日前立下了功德,此番前来,乃是问天帝领赏。”
此话落下,众仙哗然。
好生大言不惭的凡人,不仅不召而私入天庭,更是张口就要奖赏!
倒是天帝“哦?”一声,不仅未见气恼,反而兴致盎然,“那你与本座说说,你立下了什么功德,又想要什么奖赏?”
“小人挖出长生树背后根源,寻到了彻底铲除长生树之法,更是除去了冥界潜伏于天界的细作,甚至……”
他环视四周仙人一眼。
“知晓眼前诸位仙家里,还有与他界勾结,图谋不轨之人。”
话语落下,一侧登时有仙人拍案而起。
“哪里来的狂口小儿!信口开河,就不怕闪了舌头!”
“谁和外界勾结,我等行的端坐的直,休要胡言乱语!”
“这等口无遮拦污蔑清白之人,还不将其速速赶下天庭,贬回下界!”
诸般斥责在耳,黎为暮神色未变,不徐不缓开口:“我不过说了一嘴而已,仙人们怎会如此激动?”
他笑意吟吟扫视过周身一眼,尤其是落上说话的那几名仙人:“莫非……你们真的勾结了冥界,被我戳到了痛脚?!”
“休要血口喷人!”
那些仙人又要跳脚,被天帝抬手拦下,问向黎为暮:“那你说说,你铲除的冥界奸细是谁,尚未暴露的其他细作又是谁?”
天帝贵为仙界之主,周身瑞气升腾,即便不用刻意端起姿态,亦是气韵威仪,然而问出这番话语时,他姿态闲适,字句间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轻浮与随性。
显然只将他视作信口胡来的凡间小儿,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中。
“那位被小人铲除的冥界奸细,便是花神寰辛。”黎为暮也未见恼,坦然答了,“若是陛下不信,不出多久,自会有冥界之人前来为冥界少主身死之事,讨要说法。”
他言语间笃定非常,天帝眉梢轻抬,还未细问,便有天兵天将自宝殿之外匆匆而来,跪在殿中,俯身见礼。
“回禀陛下,冥王霖宛带兵而来!说是冥界少主为仙界之人杀害,问陛下……讨要说法!”
说来就来,莫说众仙齐齐愕然,便算是天帝也微微正了神色。
在此之前,他们仍以为黎为暮是在信口开河。
毕竟寰辛封位“花神”长达万年之久,如若真是冥界细作,如何能藏匿到与之朝夕相处而一无所知,着实太过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