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萝闻言亦是失神许久,半晌后闭了闭眼,苦笑出声。
“是。”她道,“最该死的人,是我。”
若没有她,北天荒帝便不会残害那个多与她命数相同之人,更不会私自种下长生树,为祸凡尘。
若非她贪图长生,大可早些拦下北天荒帝,结束这一切罪业,而非等待了万年之久,等到北天荒帝满手鲜血,才知后悔。
罪该万死的人,从来就是她。
“不!”
身侧的花芷又是嘶吼出声,拉过苎萝的双臂,“不是姐姐!最该死的人,怎么可能是姐姐!”
“是那些凡人!”
“他们生到何时不好,偏要生得和姐姐同年同月同日,与姐姐相同命数!”
“偏偏他们又是凡人之身,不堪一击,姐夫想要夺得他们命数他们就只能任人刀俎,毫无还手之力!”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之理,天经地义!”
“他们,合该为姐姐献上性命!”
没有想到花芷竟能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苎萝久久失言,大力摇头,“不,不该这样……”
她的妹妹,怎会变成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来人!来人!”
苎萝惶然而唤,望着鱼贯而入的仆人,抬指指向花芷,“来人,将我给她拿下,关入地牢!……她何时不再如此轻贱人命,何时再将她放出!”
“姐姐!”
花芷厉声嘶喊,即使被仆人拉走仍是不肯放弃。
“你果然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才不会忍心关我!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我要告诉姐夫!告诉姐夫!将你们一网打尽!”
直至花芷被拉走远离,尖厉的嗓音彻底消失,苎萝才放下紧掩双耳的手,喃喃自言,落下泪来。
“……是我,是我罪该万死。”
否则,怎至如此地步。
……
一出姐妹阋墙的戏剧,黎为暮观览至此,只觉可笑之至。
不过这些全然是她们的家务事,与他这个旁人毫无关系。
苎萝平复了情绪,收敛好心神,勉强扬起一抹笑意,说了一声“见笑了”,刚要再言,却是心神一凛,不可置信。
“北天来了!”
没有想到北天荒帝竟是不告而来,苎萝心下大惊,忙疾步迎接。
犹是不忘叮嘱虞丘渐晚二人。
“我将北天引开,你们见机行事,按照我告知你们所在,尽早铲除长生树,破了他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