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再次发病,又守在床边观察了他片刻。
便见黎为暮突然睁开眼眸,毫无征兆地,松开了一直紧拉她的手,背过身子,嗓音带上几分自嘲:“师尊可是想要离开?子昼……擅自做主,将师尊困在昆仑山,又自行深入涅槃险地,是子昼辜负师尊厚爱、何况师尊早已与子昼断绝了师徒关系,子昼早该自生自灭,实不该……如此羁绊师尊。”
虞丘渐晚一愣。
她恍惚片刻,反应过来他大抵是因记忆刚刚恢复,识海混沌,思绪不清。
否则依照原本的他,遇到哪怕再棘手的事宜,也只会积极应对,怎也不该说出这般自暴自弃的气馁话语。
尤其瞧着他抿唇不语,一脸倔强的模样。
虞丘渐晚不由心下感慨。
她已经多久不曾见过他这般天真纯澈的模样。
记忆之中,已不知从何时起,黎为暮进退有度,不论遇到多大的波折,他袖手赋闲,宠辱不惊,静看云卷云舒。
让她难以看透。
如今再见他如同幼时那般,喜怒皆形于色,虞丘渐晚不由心生缅怀。
于是好声好气安抚于他。
安抚着他泄了脾气,不情不愿重新看她,又小心翼翼张口,唤她师尊,问她,能不能陪陪他。
而后她便稀里糊涂与他同踏而眠。
这早已不是头次与黎为暮同塌而眠,何况再亲密的关系他们都发生过,可每当思及那病态扭曲的师徒关系,虞丘渐晚仍是心下难堪。
察觉黎为暮已经熟睡过去,虞丘渐晚本要再次起身悄然而去。
忽有人影一闪,猛然冲到她的面前。
“你小子还敢上天?!空口污蔑栽赃陷害我,让我封禁玄女宫数月难以脱身,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九天玄女是一掌拂开殿外拦阻的天兵天将,急哄哄地一步迈入殿中,准备指着黎为暮的鼻子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未曾料想,冲入殿中的第一眼,便是同卧塌上的二人。
九天玄女霎时哑然:“你怎么同他……”
虞丘渐晚一口打断:“我没同他双修!”
九天玄女:“……”
她只是想问怎么同塌而眠了,哪里想提及“双修”也好,结果这是……不打自招?
虞丘渐晚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急忙想要找补:“我只是……为子昼稳固灵力罢了,他如今记忆刚刚恢复,灵力更是紊乱非常。”
许是因为急于解释之故,也许是识海中的感知仍然残留,话说着,她面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薄红,眸光亦是水光莹润。
让人觉得,就算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怕是也发生了个七七八八。
虞丘渐晚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