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钰而言,他身处前线战场,而小九便是他能倚仗的后盾和退路。割腕边境的战声首次打响,谢钰这次除了监工火铳制作以外,还担任军师一职。毕竟他年少时曾在军营和战场上摸爬滚打,对行兵作战也了解。谢钰早就听闻尤厥这次有大量的火铳作为主武器,可当他登上城楼观看作战时,才更加深刻的发现,当火铳取代刀剑运用于战场,对敌军的伤害有多大。火铳的制作很麻烦,而武朝的将士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能拥有。对上尤厥人,显然处于劣势。战场上火光满天,四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硝烟,时而更是有炸药声响起。黄褐的土地上尸横遍野,鲜血不断渗进泥土里,似乎要把这片土地染得鲜红。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而第一战,武朝败了。前线战事八百里加急传到朝堂上,谢衿在谢钰抵达边境后没多久,一边哄着赵齐真以她为母,一边又打着谢钰的旗帜,以狠毒的手段震慑那些敢异议她的人。她成功开启垂帘听政的道路。金銮殿上,隔着金色的帘珠屏障,谢衿身穿大红宫袍坐在那,嘴角带着浅笑聆听政事。皇帝赵齐真只有六岁,哪听得懂这些,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谢衿把他哄得对她产生了依赖,所以赵齐真已经开始习惯事事询问谢衿的意见。待朝臣们纷纷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后,谢衿这才开口:“太师为我武朝鞠躬尽瘁,如今前线战事吃紧,火铳的制作刻不容缓,依哀家所见,应募招天下能工巧匠,再拨国库,尽快赶制火铳。”“诸位爱卿可有异议?”其实早在谢钰废帝新立之后,就已经拨了五分之一的国库用于火铳制作。可战争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举,火铳的制作所需成本巨大,五分之一在现在看来还不够。诸位朝臣手持玉板弯腰行礼,异口同声道:“臣等不敢。”谢衿:“既然如此,即刻传哀家懿旨!”三月,草长莺飞。陆徵的伤势养得差不多,腹部也开始结疤愈合。小九采购了大量草药,又安排人手一路护送至边境。秋纹跟在她身边笑道:“姑娘,您现在做事可越来越有魄力了。”她每天都跟在小九身边,亲眼见她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独当一面。对于经商之道,小九似乎生来就会,根本不用别人太操心。小九合上账目递给管事,听到秋纹这话,她抿嘴浅笑,挽着温如渠的手臂,对秋纹说:“都是娘亲教得好。”“还是咱们小九聪明。”温如渠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似想起事来,又道:“小九,听说陆徵已经康复了,你今天还是要照例去看望他吗?”提起陆徵,小九心情复杂,至上次被迫妥协后,她每次去探望他,都觉得很尴尬,那种感觉怪怪的。偏偏陆徵永远都察觉不到,还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可是尽管这样,小九心里依旧没有触动。如今他也痊愈得差不多,小九觉得她这次有必要把话挑明。快刀斩乱麻,对大家都好。小九点点头,回答温如渠:“嗯。”温如渠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打量,问道:“小九,你告诉为娘,你是否喜欢上了陆徵?”以她看人的眼光,陆徵虽好,但心机重,对小九远不如表面那般赤忱。温如渠也是在阴沟里翻过船的,心里很清楚喜欢上一个错的人,会在未来带给自己怎样的伤害。她不希望小九经历没必要的伤害。小九摇头,认真道:“不喜欢。”陆府。小九照例来探望陆徵,他现在康复后已经能下地走路,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两人聊了会,小九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叙述一件事:“陆徵,你现在痊愈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也该……”话没说完,就被陆徵打断,他执起茶壶给小九倒了杯茶水,亲手递到她面前,笑道:“这是我新得的好茶,你尝尝,看喜不喜欢。”“陆徵,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会以其他方式偿还,但感情……”“这茶得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陆徵仿佛没听见小九的话似的。“陆徵……”“你不喜欢吗?”陆徵一直在转移话题:“那你喜欢什么茶,我这都有。”他垂眸拨弄茶匙,嘴角带着笑,连与小九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陆徵,上次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在是无奈之举。”“所以你现在要出尔反尔吗?”陆徵这次没再逃避,而是直接挑明问她。他抬头盯着小九,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