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喝药。”温簌卿将汤匙靠近他唇边,却不见他张嘴。“你方才答应了?”祁項铮不可置信的问。温簌卿又嗯了一声,祁項铮想要笑出声,却牵动伤处有些疼。“仔细点吧,若是伤口崩裂,又有的受。”祁項铮想去拉她的手,却见她双手都不得空,只好拉着她的衣摆,紧紧攥住,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温家人知晓的太后留温簌卿在宫中小住,温簌卿也差遣素笺回来说平安无事,因此她在仁和阁照顾了祁項铮许多时日。七月里,南越皇帝派谢明术和谢景元来峣京,是为给魏国皇帝祝寿。谢景元自然来温家拜见老夫人,却比以往成熟稳健许多。温钟穆见了也觉得他历练了,当夜对温簌卿说:“我觉得景元那孩子长进许多,卿儿觉得如何?”梅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不知他为何改了心意。温簌卿放下手中的点心,看着她爹问道:“爹爹是想让我与表哥婚配?”温钟穆点点头,“景元心地纯良,如今也有了担当。你们从小相识,知根知底……”温簌卿第一次打断她爹的话,说道:“爹爹,我与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如今女儿心里已有了简王,放不下旁人了。”温钟穆和梅氏均是一愣,而后温钟穆沉默不语,梅氏却喜笑颜开。“娘也觉得简王好,这么些日子了,是好是歹早就能看出来了。”温钟穆说道:“他的野心不止眼下,若是将来……他还能待你如初?”温簌卿知道她爹担心她将来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于是笑道:“爹爹能待娘亲好一辈子,他这点虽比不上爹爹,但也是比着爹爹去做。女儿不怕将来受委屈,总归还有爹爹和娘亲护着我。”祁項铮亲自来温家见过温钟穆,两人密谈了半日,终得了温钟穆首肯。八月里,简王与温家之女定下亲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峣京中不知多少人家艳羡。宫中的纪太妃却极为恼怒,她本是想从纪家挑选合适的女子嫁给祁項铮,没曾想他竟擅自做主要娶一个南越降将的女儿。纪太妃连续几道懿旨召温簌卿进宫,却都被简王挡了,简王护着温簌卿简直像是护着个宝贝。温家喜事一桩连着一桩,温方宴要在九月迎娶葛锦钏。葛家没有因着温家随侍简王便毁了这门亲事,依旧择吉日让温方宴来娶亲。温簌卿的舅舅在坂阳置办了宅邸,先将彭氏和觅雪接过去住了。过了不久,彭氏来信给梅氏,说是想娶谢采絮做儿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梅氏当然高兴,先去试探了老夫人的口风。老夫人见过梅知固,知道是个上进踏实的孩子,便让人带了书信去芙州给温佩,让她忖度。老夫人拉着温簌卿笑道:“这下好了,等你采絮姐姐也嫁过来,咱们就更热闹了。”温簌卿先前就得了谢采絮的书信,悄悄跟她说后来又见过梅知固,两人互通心意后,梅知固才向彭氏说要娶谢采絮。温簌卿知他二人两情相悦,自是比嫁给不相识的人更好。十月初二小雪,温簌卿十里红妆出嫁,许是爹娘都在,她也不见有半点心酸,反而觉得圆满。简王的婚事办的十分隆重,朝野恭贺。新房内,龙凤红烛高燃,温簌卿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端正坐在床前,洒金的帐子绘着百子戏耍的情景。简王没有在前堂招待宾客,只是饮了几杯酒,便回了洞房。素笺素屏等丫鬟见简王来时,还微微有些诧异,但得了简王的赏钱,又喜的眉开眼笑。祁項铮让丫鬟婆子们先下去,大红的洞房里只剩下他和温簌卿两个人。她十指纤纤,手指上带着四五个金镶宝石的戒指,手腕处带着一堆金镯子,绣鞋上也绣着大红的喜字。他蹲在她面前,想从盖头底下看到她的脸,却见她往后轻轻一躲。祁項铮勾唇一笑,执起她的手,亲亲她的手指。他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坐在床边,而后一点一点将盖头慢慢掀起。她粉面芙蓉笑靥如花,眼神柔柔的看着他。祁項铮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我是谁?”温簌卿轻轻一笑,柔声道:“夫君。”祁項铮心满意足,温簌卿也问道:“我是谁?”祁項铮吻吻她的唇角,笑说:“娘子。”祁項铮将她抱到梳妆镜前坐好,望着镜中的她说:“我帮娘子拆花冠。”温簌卿点点头,但看他的样子却实是生疏,便出声提点他要如何做。等帮她将花冠、项坠、手镯等物统统摘下后,温簌卿忽然腹中传来咕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