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好了,风水轮流转,而今“妒夫”成了谢无陵。
她哭笑不得,也不忘嘱咐谢无陵一声:“有话好好说,可不许动手。”
谢无陵抿着薄唇,不出声。
沈玉娇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她从他怀中坐起,而后抬手捧住他的脸。
迎着他微诧的目光,她仰起脸,吻上了男人形状好看的薄唇。
很轻,很浅,蜻蜓点水的一啄。
却叫谢无陵不忿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眉眼间凝着的那一丝郁色也如冰雪消融,徐徐散去。
“行吧,反正现下你是我媳妇了,我才不与他计较。”
他有名分,有底气。
才不学裴守真那等妒夫的嘴脸-
这日傍晚,谢无陵骑马等在宫门口。
待看到夕阳余晖下缓缓驶出的那辆青帷马车,他派阿铭上前。
那马车停了下来,片刻,调转着朝路边而来。
谢无陵驱马上前。
明明来的时候有一肚子话,真到了车窗边上,莫名有些失语。
虽隔了四年,但他依旧忘不了那个雪虐风饕的残酷冬日,裴瑕让他先走时的目光。
坚定而沉静,摄人心魄。
大梁文贞公,裴瑕裴守真。
谢无陵勒紧缰绳,深深吐了一口气,而后肃容朝向那黛青车帘:“车内可是裴守真?”
话音落下,只见两根如玉白净的手指探出,捏住车帘一角。
待车帘缓缓掀起,一张略显清癯,却难掩眉眼俊美的冷白脸庞,无比清晰映入视线。
车中一袭月白色毂衫的男人不疾不徐撩起眼皮。
只清清冷冷那么一瞥,谢无陵便确定:“还真是你。”
能一个眼神就叫人如此讨厌的,这世上非裴守真莫属了。
裴瑕端坐车中,也静静打量着车外马背上的男人。
他仍是一袭张扬的红袍,只头戴金冠,腰系玉带,玉带上还挂着一枚簇新的大红色并蒂莲开荷包。
许是尚值新婚,多年夙愿得偿,他神采奕奕,满脸红光,活像是一只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开屏孔雀。
还是那般张狂得令人反感。
谢无陵毫不介意被裴瑕这般打量,若不是显得太不沉稳,他都想挨个介绍——
“看到我头上的金冠么?娇娇给选的。”
“腰上的玉带,娇娇今早给系的。”
“身上的红袍,娇娇夸过好看的。”
“大红荷包瞧见没,娇娇绣的,并蒂莲开的,并蒂莲,我和她,没你的事了。”
无数嘚瑟的话压在喉咙里,面上只摆出一副庄重模样,道:“裴守真,四年未见,别来无恙。”
裴瑕面色冷清:“若真无恙,早已归家,何至于……”
他沉眸,嗓音也沉下:“错过。”
谢无陵一听这话,眸光陡然凌厉。
好嘛,果真叫他猜准了。
握着缰绳的手收紧,他故作不懂:“错过?是指错过我的喜酒么?那也不必觉得太可惜,我今夜请你去平康坊喝一顿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