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下,再寻不回他的妻。
怕她担心,裴瑕并未提及被当药人之事,只说他身受重伤,三年来五感残缺,动弹不得。
饶是这般,沈玉娇对上裴瑕那复杂晦暗的眼眸,心下也是一阵钝钝的酸涩。
原以为三年守寡已经清苦,可与裴瑕这三年来的遭遇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好在……都熬过来了。”她勉力扯出一抹笑。
裴瑕并未出声,只看着她。
熬过来了么?
身体或许熬过了,心却陷入了煎熬。
差一点啊。
就差半个月。
若是能赶回来,能阻止这一切,是否还有机会挽回她、挽回那个家。
裴瑕薄唇动了动,有许多话想说。
沈玉娇怎不明白。
打从踏进这厅堂开始,他目之所及,皆是她。
可是,错过便是错过了。
时间朝前流动,人的日子也不是原地踏步,也是要往前走的。
她避开裴瑕那定定看来的眼,偏过脸,悄默拿帕子擦泪。
明明之前都在心里下了决定,绝不能哭的。
真没用。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情绪。
谢无陵坐在一侧,见裴瑕的视线始终落在妻子身上,忽然明白之前裴瑕看他的不爽之处。
的确是,很不爽。
原来妒夫,是一种处境。
将他放在名正言顺的位置,就会变得更加嫉妒、霸道、独占,一分一毫都不愿分给旁人。
谢无陵有些后悔了。
或许不该叫他们见的。
这裴瑕从燕北回来一趟,都会卖惨装可怜了。
瞧给娇娇哭的,估计心疼坏了。
不过这裴瑕当真是好运气,竟遇上神医鹤玄——
或者说,这世上竟真有鹤玄这个人。
在燕北时,谢无陵也听过鹤玄的名号,燕王重金养在府中的那个“神医”据说就是鹤玄的徒弟。
但打着鹤玄名号招摇撞骗的人实在太多,所以也无人知晓鹤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更像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有人说他早已不在人世,也有人说他已经三百岁,得道成仙。
谢无陵思忖着,晚些得给义父修书一封,让他千万留着府中那个“神医”,没准真是个大宝贝-
一盏茶饮尽,婢女上前禀报,晚膳已经备好,可以入席。
谢无陵牵着沈玉娇的手,走在前头。
“娇娇,你的手好凉。”
沈玉娇方才的哀伤也平复些许,再看谢无陵这副酸溜溜的模样,不禁失笑:“你牵一会儿就不凉了。”
谢无陵嘴角翘起:“好。”
又状似无意回头,瞥了眼。